慘象,已使我目不忍視了;流言,尤使我耳不忍聞。我另有甚麼話可說呢?我曉得滅亡民族之以是默無聲氣的啟事了。
鄒忌修八尺不足,而形貌昳麗。朝服衣冠,窺鏡,謂其妻曰:“我孰與城北徐公美?”其妻曰:“君美甚,徐公何能及君也?”城北徐公,齊國之斑斕者也。忌不自傲,而複問其妾曰:“吾孰與徐公美?”妾曰:“徐公何能及君也?”旦曰,客從外來,與坐談,問之客曰:“吾與徐公孰美?”客曰:“徐公不若君之美也。”明日,徐公來,孰視之,自發得不如;窺鏡而自視,又弗如遠甚。暮寢而思之,曰:“吾妻之美我者,私我也;妾之美我者,畏我也;客之美我者,欲有求於我也。”
真的猛士,勇於直麵暗澹的人生,勇於正視淋漓的鮮血。這是如何的哀思者和幸運者?但是造化又常常為庸人設想,以時候的流駛,來洗滌舊跡,僅使留下淡紅的赤色和微漠的哀思。在這淡紅的赤色和微漠的哀思中,又給人暫得偷生,保持著這似人非人的天下。我不曉得如許的天下何時是一個絕頂!
1《荷塘月色》(第4—6段)(朱自清)
荷塘的四周,遠遠近近,高凹凸低都是樹,而楊柳最多。這些樹將一片荷塘重重圍住;隻在巷子一旁,漏著幾段空地,像是特為月光留下的。樹色一例是陰陰的,乍看像一團煙霧;但楊柳的風韻,便在煙霧裡也辨得出。樹梢上模糊約約的是一帶遠山,隻要些粗心罷了。樹縫裡也漏著一兩點路燈光,冇精打采的,是渴睡人的眼。這時候最熱烈的,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裡的蛙聲;但熱烈是它們的,我甚麼也冇有。
王曰:“善。”乃命令:“群臣吏民能麵刺寡人之過者,受上賞;上書諫寡人者,受中賞;能謗譏於市朝,聞寡人之耳者,受下賞。”令初下,群臣進諫,門庭若市;數月以後,不時而間進;期年以後,雖欲言,無可進者。
國之父兄請曰:“昔者夫差恥吾君於諸侯之國,今越國亦節矣,請報之!”勾踐辭曰:“昔者之戰也,非二三子之罪也,寡人之罪也。如寡人者,安與知恥?請姑無庸戰!”父兄又請曰:“越四封以內,親吾君也,猶父母也。子而思報父母之仇,臣而思報君之仇,其有敢不極力者乎?請複戰!”勾踐既許之,乃致其眾而誓之,曰:“寡人聞古之賢君,不患其眾之不敷也,而患其誌行之少恥也。今夫差衣水犀之甲者億有三千,不患其誌行之少恥也,而患其眾之不敷也。今寡人將助天滅之。吾不欲匹夫之勇也,欲其旅進旅退也。進則思賞,退則思刑;如此,則有常賞。進不消命,退則無恥;如此,則有常刑。”
子犯請擊之。公曰:“不成。微夫人之力不及此。因人之力而敝之,不仁;失其所與,不知;以亂易整,不武。吾其還也。”亦去之。
16《觸龍說趙太後》
……
月光如流水普通,悄悄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。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裡。葉子和花彷彿在牛乳中洗過一樣;又像籠著輕紗的夢。固然是滿月,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雲,以是不能朗照;但我覺得這恰是到了好處——酣眠固不成少,小睡也彆有風味的。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,高處叢生的灌木,落下整齊的班駁的黑影,峭楞楞如鬼普通;彎彎的楊柳的稀少的倩影,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。塘中的月色並不均勻;但光與影有著調和的旋律,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