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般看來,本日之事,怕又是有的一場纏磨。
“喲,三丫頭這一來就要趕人走哪!”許老夫人尚未開口,沈氏頭一個就忍不住了,挑著眉頭,將那那一嘟嚕一嘟嚕的酸話往外扔:“嘖嘖嘖,到底是得了禦賜的金牌,家裡的長輩們顯見得就不被我們三女人瞧在眼裡了,開口就叫人走,連句多話都不肯說,倒多嫌著我們似的。”
陳瀅與芙蓉酬酢兩句,便由她引進了院中,芙蓉便笑道:“三女人來得真是巧,大夫人並二夫人都在老太太跟前湊趣兒呢。”
進屋以後,許氏與沈氏公然皆在,倒是冇坐在椅子上,而是站在許老夫人身前,許氏的手上拿著一頁紙,似是正在與許老夫人批評著甚麼,陳瀅的到來,明顯打斷了她們的對話。
說這話時,她的視野掃了一下中間的許氏,目中隱有深意。
在大戶人家裡,把個女人遣去莊子上住,凡是便表白這女人犯了大錯兒。
她倒是不懼的,隻是感覺費心。
“好了,你也少說兩句。”許老夫人出聲打斷了她,神采也跟著淡了下去:“這彼蒼白日的,你滿嘴裡胡嚼些甚麼?”
沈氏與她則又是兩樣,隻見她雙眼瞪得溜圓,直勾勾地看著陳瀅,眼中瓜代著鎮靜與迷惑之色。
見許老夫人似是表情甚好,陳瀅便屈了屈身,說道:“孫女不是要外出,而是要與祖母說件事。”頓了頓,又彌補道:“伶仃說。”
即使國公爺給了陳瀅出門不必上報的便當,但以許氏的手腕,她自是有本領把事情捅到許老夫人跟前來。
許氏今後退了半步,並未去看那案上的紙人,麵色仍舊非常淡然,唯睇向陳瀅的視野中,仿若含了一絲挖苦。
因本日並非一旬一次的定省之日,陳瀅來到明遠堂的時候,便見那兩扇玄漆院門兒虛掩著,門邊立著兩個穿戴翠綠麻布衫兒的小丫頭,一個依著門框子打盹兒,另一個眼睛雖睜著,卻也是哈欠連天。
氣候酷熱,這類半下午的時候最輕易犯困,小丫頭們到底年紀小,熬不住。
“這是本日我才從書房裡找出來的。”陳瀅的語聲很溫馨,說話間將紙人正麵朝上,擱在了許老夫人的手邊,後退兩步,驀地屈身施禮:“孫女請祖母將我送去莊子上住。”
房間裡一片死寂,似是統統人都健忘了呼吸。
陳瀅比來兩次出門時,都會在垂花門那邊多擔擱些時候,那看門的婆子老是先往明遠堂遞了動靜,再賜與放行。陳瀅對此心知肚明,隻不點破罷了。
“既不是你做的,老太太罰你何為?”沈氏瞪大了眼睛看向陳瀅,麵上皆是不信:“把個冇出錯兒的女人送去莊子上,你當好玩兒麼?你是不是腦筋胡塗了?”
陳瀅悄悄“嗯”了一聲,道:“還真是巧。”
陳瀅瞥眼瞧見,立時心下瞭然。
向三位長輩見禮過後,許老夫人破天荒地跟陳瀅開了句打趣,:“三丫頭本日如何有空兒過來了?莫不是又想出門兒?”
沈氏有此一問,亦是基於這個前提,覺得是鳴風閣有人做下醜事,陳瀅因而自行請罪前去田莊受罰。
不一時清算安妥,陳瀅又叮嚀了知實兩句,便帶著尋真去了明遠堂。
遵還是理,產生這類事情莫非不該討要個說法,或者說懇請許老夫人作主麼?陳瀅現在卻主動提出去莊子上住,她這是甚麼意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