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瑤宜很見不得她這眼皮子淺的模樣，將臉一沉，道：“一個手串兒便叫你連端方都忘了，乾脆你去街上張狂去，我還敬你有幾分膽量。”

郭婉對這個大表妹素有好感，很敬其為人之端重，聞言便笑道：“這東西色彩太豔，便我留下也不過白擱著，倒不如給了你們。”

郭婉心下微驚，麵上倒是毫無異色，安閒道：“回外祖父，是有這麼回事兒，我在那桂樹林裡還遇見了他們家的表女人，就是姓陳的那一名。”

韓瑤宜隻向那手串兒掃了一眼，便點頭婉拒：“表姐，這太貴重了，我們不能收。”

“喲，這紅瑪瑙好生剔透。”韓瑤卿輕呼了一聲，清秀的臉上劃過了欣喜之色。

這般想著，韓瑤宜心下便生出極濃的不忍來，再一看郭婉那張花容月貌的臉，不由更是物傷其類。

紅香領命而去，不一時便捧著個綠漆螺鈿小匣子走了出來，郭婉接過，將那匣蓋兒一掀，那匣中的紅光便映亮了她的眼眸。

此言觸及韓府家事，郭婉這個寡居的外孫女，自是不好置喙，便岔開話題道：“我在返來的路上買了些點心，還熱著呢，兩位mm一起嚐嚐吧。”又對韓瑤卿道：“你前兒描的那花腔子很高雅，過幾日再勞你替我描幾張來。”

韓瑤宜也不看她，隻向郭婉歉然道：“叫表姐見笑，是我冇教好小妹。”

韓端禮便搖了點頭，將手一揮：“冇有的事，我就是問一問罷了。”

這話是在委宛地誇韓瑤卿畫工超卓，韓瑤卿聽了，麵上才轉過來了些，倒是到底不敢像方纔那樣說話了。

韓端禮點了點頭，抬手捋著髯毛，麵色有些遲疑。

郭婉一笑，將匣子遞了疇昔，道：“這手串兒乃是我前些年托人從都城帶來的，本年開春的時候，我便將它們交予了萬安寺慧能大師，請大師開了光，今兒剛好取了返來，你們兩個一人一串兒。”

這話說得也是，她一個孀婦，總不能穿紅著綠，除非再蘸。

本來，那邊頭竟裝著兩串一模一樣的紅瑪瑙手串兒。

隻是，那裘家老太太當初同意放郭婉回家，首要前提就是“不準再嫁”，韓端禮與劉氏疼外孫女心切，便咬牙應了。亦便是說，郭婉此次回到韓家，終其平生，怕也隻能老死在韓家了。

韓瑤宜未及開言，韓瑤卿已是喝彩一聲，挑了一隻手串兒就戴在了腕上，又高舉動手迎光看去，卻見殷紅的瑪瑙襯得那一截皓腕如雪般白膩，不由喜道：“這色彩真真抬人。”又轉向郭婉笑道：“多謝表姐。”

郭婉也未幾問，隻點頭道：“是，外祖父，我記下了。”

郭婉忙又打起精力，換了身衣裳前去外書房。

說完了話，他就又撚著髯毛持續深思，卻不說下文，彷彿叫了郭婉過來，就是要問她一個題目。

“她那裡還小？都已經十二了。”韓瑤宜對這個mm非常頭疼，說話時麵上的神情非常無法。

韓端禮站起家來，在屋中踱了幾步，忽地問道：“傳聞你今兒去萬安寺，正逢著有京裡的客人前去上香，可有其事？”

話到此處，她便轉頭叮嚀道：“紅香，去把東西拿來。”

韓端禮的書房便在府邸東角，處所不算大，裡頭也冇擱幾本書，最多的卻還是賬簿子，東一冊西一冊地，幾近堆滿了那方玄漆大案。

很久後，韓端禮纔像是俄然驚醒了過來，看向了郭婉，問她道：“依你看來，那陳家的女人……如何樣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