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，他身上披收回來的甲士氣味，仍舊劈麵而來。

白叟家比來身子不好，特為來此一趟，不過是怕陳瀅傷懷。

陳瀅便笑，反過來寬她的心：“我並不擔憂他，裴家軍天下無敵，有他們在，我就更不擔憂又。”又勸她：“倒是嬤嬤，這幾日雖和緩了些，遲早卻另有點涼。嬤嬤平常若要出門兒，一是要多穿些，二則儘量選在中午。”

陳瀅站起家，向何廷正做了個“請”的姿式：“何將軍，借一步說話。”

“此乃侯爺親用之物，見牌如見侯爺。”何廷正添了句解釋，語聲平板無波。

待一應清算伏貼，何廷正也到了，先於階前見了禮，陳瀅請他坐下，也不繞彎，直言相詢：“叨教何將軍，侯爺一共留了多少人部下來？”

“除了這事兒，主子還要部屬奉告夫人，主子會帶走一半兒人手，部屬也要跟著去，剩下的一半兒人手便由夫人調劑，由老何幫手夫人。”郎廷玉又道，悄悄抬開端，眼神兒緩慢地往旁一溜。

“軍令如山，此牌，便是軍令。”何廷正答得斬釘截鐵。

陳瀅將之接了，略掃兩眼，卻見令牌上雕著一隻展翅的蒼鷹，氣勢極其粗暴，鷹首左邊是一個“裴”字。

陳瀅點了點頭，攏之入袖，又問：“你們是隨時待命嗎？不管我何時需求你們出動，你們都會出動？”

本來，這是元嘉帝的意義。

陳瀅瞭然地點了點頭，神情仍然是平平的。

知實領命去了，陳瀅又命丫頭換上新茶，又捧來幾樣果點。

陳瀅怔了怔。

陳瀅看他半晌，忍不住彎了彎眸。

陳瀅點了點頭，掃了他一眼。

郎廷玉頗絕望，風俗性地抓抓頭，忽又想起陳瀅還在前坐著，忙端方身形，眼睛也老誠懇實低下去，不敢再往旁看。

他與她隔著不遠不近的間隔，符合標準、謹守禮節，而他的神情亦如是，安靜、淡定，甚而有幾分呆板。

“何將軍，我想曉得，若要夜間出動、且於宵禁時出城，這兩件事，你能夠同時辦到？”陳瀅的聲音壓得極低，若幽泉湧石，泠泠然、淡淡然。

看著對方一絲不苟的舉止，陳瀅感覺，何廷正與與郎廷玉應是相反的範例，他的一舉一動，皆代表著嚴厲、切確與板正。

鄭嫂子忙將人都帶了下去，親守在門外。

那一刻，一種奇特的感受，湧上心頭。

垂眸沉吟半晌，陳瀅揮了揮手：“鄭嫂子，你把人都帶下去，單留尋真並知實兩個。”

郎廷玉那點兒想頭，真是司馬昭之心，路人皆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