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瀅也正望她。

到得此處，不待陳瀅叮嚀，何廷正便命眾騎將車隊圍住，又分撥妙手去四周鑒戒，而他本身則退出圈外。

話音落地，仍舊隻得一片死寂。

兩少女呆了呆，再見她身後甲衣凜冽、鐵箭森森，又那裡敢說半個不字，連滾帶爬地跳下車，躲去一旁

唯四野風過，草木收回細碎的聲氣，那車中人卻像冇聞聲她的話，不肯再多說一個字。

強弱立判。

出劍速率再快，又那裡快得過強駑？

她上前兩步，撩起車簾。

悄悄地撥出一口氣，她將馬鞭交予身邊軍卒，提步行至第一輛車前。

因語聲極低、吐字極重，這一聲落於沉夜微月之下，倒似一石入水，潑濺得那夜色與月華皆閒逛起來。

令出、馬疾。

是陳瀅的聲音。

那指根已然結了疤，顯非近期所為，且看郭媛現在描述，她受傷的部位，應當不但手指。

那說話的少女頓時白了臉，另一個更是嚇得滿身癱軟。

泠泠語聲，雖低，卻極清楚。

“罷了。”第三輛騾車上，忽爾傳來了一聲微不成聞的感喟。

很久後，那車中方傳出一陣低笑。

她舉起馬鞭朝前指了指，：“前頭便十裡長亭，倒是與各位道彆的好處所，不如你們幾輛車跟我們走，我們在長亭外好生說幾句話，如何？”

冇了她二人反對，陳瀅凝睇著那穿紅衣的女子，彎起的唇角，又往上提了一個弧度。

眾騎驀地加快，縱使馬蹄裹布，那“隆隆”之聲猶疾逾奔雷，眨眼便將車隊團團圍住。

何廷正的表示，離她的猜想越來越近。

“攔下。”鐵甲軍中，驀地響起一聲低喝。

“這幾位可不成以先留下？”陳瀅指了指那幾名劍客，笑容安然，一如送行的朋友。

長亭外立著幾座石碑，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留下的，更不知因何而留，其上苔痕間錯，石縫裡還生著幾棵細草，夜風拂來，輕巧扭捏。

那是一個極其諷刺的笑。

不過，她還是冇有太大掌控。

“都彆動！”何廷正沉聲說道。

仍舊是極微之聲，若非陳瀅正在車前，怕還聽不見。

奇特的是，這纖細的一聲，卻似有著絕大能力，劍客們立時還劍入鞘，隻警戒地看向眾騎。

很恍惚的聲線，乃至叫人冇法辨清那說話之人是男是女。

陳瀅側身，讓她看清身後軍卒，溫聲道：“我是誰不首要，首要的是我身後的這群甲士，另有……”

六十鐵騎，對五劍客。

她伸出一根纖長有力的手指，指向那兩名少女身後的一名紅衣女子，麵色有些古怪：“……她是誰？”

她隻是感覺，這般好月、如此好風，人間諸般追隨苦索，皆是無謂。

月兒彎彎，好似女子畫就的柳眉，又像一枚笑眼，以清冷、以淡薄、以孤寒，俯瞰眾生。

他淡然地掃了陳瀅一眼，尖聲道：“就依你所言。”說著又回身，冷冷看向那五名劍客：“你們留下。”

“把馬牽著，去長亭。”陳瀅向何廷正道。

“香山縣主，好久不見。”

莫名地，陳瀅心頭生出幾分感慨，卻又不知這慨歎從何而來。

何廷正叉手應是，命人捎上劍客們的馬匹，隨後，雄師隊押送五輛騾車，斯須便抵長亭。

她略略躬身，似若施禮，麵上神情卻更加挖苦：

無人迴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