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不說郎廷玉等民氣機,卻說裴恕,見世人公然不敢再看,便笑眯眯握緊那隻纖手,感受著掌中柔韌合宜的觸感,不免旁逸斜出地想起,他媳婦兒身上另有幾處,亦是這般地柔韌合宜、纖穠合度,讓人愛不釋手。
暗啞醇厚的聲線,聽來並不太具威懾力,倒顯得色厲內荏。
苦著臉將腰牌揣了,郎廷玉挪著碎步往前走,那廂何廷正已經當仁不讓替下他的位置,忽又回身一拍他肩膀:“彆磨蹭,快去。”
而那船埠之上,又會否正停了一艘畫舫?
陳瀅倒是早得裴恕提示,見此景象,並不料外。
清淩淩的語聲,一下子讓裴恕復甦過來,滿腦筋綺念頓時飛走,抬手一拍腦門兒。
何廷正眉毛都不抬一下,祭出“我不看我不聽我不曉得”大法,完整不予理睬。
回顧處,卻見他們正站在那幾行垂柳以外,一條彎曲折曲的小徑穿林而過,伸向遠方。
“你是從家裡趕來的麼?”陳瀅笑問,自但是然地上前牽他的手。
好你個老何,剛一照麵兒就給我來這招?
這是在夫人跟前爭光他老郎嗎?
“服從。”郎廷玉笑嘻嘻領命,見身邊幾個小兵較著看傻了,又板起臉,挨個兒敲他們的頭盔:“看啥看?侯爺不叫看你們也敢看,鞭子冇抽夠是吧?”
尋真整天把“郎將軍”掛在嘴頭兒,現在看來,郎廷玉對尋真也似成心,笑得可真夠殷勤的。
裴恕也不答話,隻將腰牌舉起,晃了幾晃。
那幾小我,恰是北疆八衛的統領,郎廷玉曾與他們有過一麵之緣。
說話間,麵上神采不動,手指卻在陳瀅手背上緩慢劃拉了幾下。
隻可惜,星光與月華皆已暗淡,唯寂寂長夜,覆蓋四野,這一隻彩舟,便也隻得顧影自憐了。
幾近與此同時,一個微有些佝僂的、衰老的身形,悄悄呈現在了船頭。
方纔,裴恕在她手背上劃下的,恰是“陛下”二字。
眾皆領命,裴恕便牽著陳瀅,徐行向河邊行去。
裴恕刹時黑臉泛紅、紅中帶喜、喜裡害羞、羞中又泛著怒。
“有勞郎將軍了。”陳瀅向他笑了笑。
陳瀅“嗯”了一聲,未曾接話。
裴恕回了她一笑,拉緊她的手,複又回顧沉聲道:“老何與老郎隨我來,餘下的去街頭守著,不得擅離。”
郎廷玉真恨不能一腳踹死何廷正,用力兒以眼神收回詰責:
路窮處,恰是那座劃子埠,船埠邊泊了隻兩層高的畫舫,船上彩燈高懸,倒映水麵,殘暴敞亮。
郎廷玉兩眼瞪得堪比牛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