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琴聲先隻是適時和鳴,突地找到一個空當,直直地切了出來,刹時間反客為主。
明火雖熄,聚灰成堆,烘得身周暖洋洋的。
白衣的她對著紅衣的他,有些訝異,然這訝異一閃而過,她微微地笑了:“我原不知,和尚穿紅,竟能穿得如此都雅。”
湖心月白,雪意未儘。
這首詞很馳名,陸聆濤聽過,是周邦彥的《關河令》。在他看來,這不過是又一首描述孤傲的文人酸作。
紅衣的和尚回之一笑,就如剪燭後的火光騰躍了一下:“和尚法號和尊,有幸與君笛琴相和,快哉快哉!”
以是她回過甚來問陸聆濤:“你認出他了麼?”
陸聆濤很高興她明白本身的企圖,卻很遺憾地搖點頭:“冇有。但總感覺彷彿在哪見過。”
突如其來的琴聲隔湖響起,似在向笛音打號召。
隔著數丈湖麵的,是一襲火紅的衫!
這些年來,他從未像今晚這般,將深藏起來的情感肆意放縱。
“是相和,還是相鬥?和尚心不靜、氣反麵,那是犯了‘嗔’戒。你這麼好鬥,你家的佛祖曉得嗎?”
若非想要更近地看清和尚的臉,陸聆濤何需自認俗人,跳了出來?
他冇有想到,就這麼一首酸作,竟讓青二十七的笛音方寸大亂!
如果站在同一起跑線,以青二十七的輕功或能稍勝,但隔了一湖,便追之徒勞。
雖則月色敞亮,到底是夜裡,當他跳上湖石時,和尊成心地意地剛好垂下頭。
但,就在笛音垂垂向琴聲反攻之時,有長吟之聲越湖而來,插手了這場噪音的相鬥。
便在此時,不遠之處傳來笛聲哭泣,如泣如訴。
笛音悠悠,一時於高處迴旋,一時又於低處溯迴,可謂遊刃不足。
恰好這火,又那麼的孤傲!
如果和尚低頭是成心避他,那麼他們必然曾經見過。
很較著,笛音與琴聲從最早客氣的摸索、中段的合奏,化作了最後的相鬥。
而現在哀婉,竟動聽至斯!
他懶懶地發了陣呆,一個激靈,復甦過來:青二十七呢?
青二十七又問:“是遠的事,還是近的事?”
他靜肅立於掛滿了冰淩的樹下,跟著笛聲,二十餘年的人生之路,如同一道潛河道過心底:
統統的統統,都是由琴聲挑起;而笛音隨勢而行,卻也不落於人後。
他長歎了一聲:“可惜、可惜,一晚的雅事,全被一個俗人粉碎了。”
貳心內生刺,而青二十七卻吹笛呼應,向對方表示了歡迎。
笛音嗚嗚、稍事謙讓後,又再揚起。
青二十七手微擺,表示他彆和對方做口舌之爭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