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漁行至琴後，纖指掃過琴絃，撥動起那清越之音：

如同輕風拂過湖麵，緩緩道來，又若淙淙流水，安好而曠達。

這日氣候晴好，下過一夜雨後的碧空萬裡無雲，金澄澄的日光透過枝杈落下一地的婆娑光影，早膳便也擺在了輕風不燥的天井。

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透暴露如許恍忽的神情，有些奇特，悄悄開口問：“殿下，好聽嗎？”

蘇漁有些摸不著腦筋，彷彿短短一首曲子的時候，就有甚麼東西竄改了。他的情感讓她感到陌生又悠遠，他之前聽她操琴的時候，向來不會像如許心不在焉。

她見他回身就走了，忙追疇昔：“彆活力嘛。”

夏鳳兮隻道：“你喜好就好。”又道：“蘇漁，彈首曲子來聽聽吧。”

蘇漁微淺笑了一下，道：“贏利，給夫君買禮品。”

他雖如此說，但蘇漁看得出來，他已經冇有那麼活力了。她這纔敢拉他的手，笑著哄道：“好了，彆活力了。我彈《鳳凰於飛》給殿下聽，好不好？”

她絞儘腦汁地打疊起言語來哄他：“我何止操琴給孝……齊郎入耳過，雲珠、瑜寧、朱櫻，都聽過我操琴。但我操琴給旁人聽，不過是琴音罷了。唯有操琴給殿下聽，有我的一番情意。”

……

固然他性子一貫冷酷，但是蘇漁也能較著地感遭到，他這一次說的“好聽”比起以往格外對付。

她轉動著眸子，看看天又看看地，儘力想著如何轉開這個燙嘴的話題，但願他冇聽出來纔好。

夏鳳兮見她興趣盎然地撥玩了一會兒後，麵上卻暴露了幾分驚奇之色，似是墮入瞭如有所思當中，問她：“如何了？”

他對她老是輕易心軟的，聽她如許帶了幾分奉迎地哄著他，即使剛纔再不歡暢，也對她生不起氣了。

鳳凰於飛，是謂鳳和凰相偕而飛，喻伉儷相伴相隨、合歡恩愛。

鳳凰於飛，翽翽其羽，亦集爰止。藹藹王多吉人，維君子使，媚於天子。

夏鳳兮輕釦住她的腕：“不忙，我也有禮品要給你。”

夏鳳兮愣了一下，才反應過來，耳背頓時泛上了緋色，卻低聲道：“……彆亂比方。”

夏鳳兮全無印象：“何時彈的？我如何冇聽過。”

但是夏鳳兮多麼靈敏，他本是隨口一問，但見她俄然就如許嚴峻起來，一副乾了好事的心虛模樣，略略一想，便猜到了八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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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過早膳後，蘇漁便欲起家，夏鳳兮問她：“你去哪兒？”

蘇漁道：“是前……”才說了兩個字，驀地警省過來，忙住了口。

鳳凰鳴矣，於彼高岡。梧桐生矣，於彼朝陽。菶菶萋萋，雍雍喈喈。

蘇漁不曉得她這夫君剛睡醒時這麼好逗，笑著抱他，道：“對不起。”

蘇漁這纔看向他，她緩緩地笑了，卻道：“我父親與左澄琴師乃是忘年之交，老先生愛琴如癡，府上保藏不乏世之珍品。我於老先生門下肄業時，也曾有幸撫弄過一二，自認於琴之一道，也算是見過些世麵。但是此琴一響，繞梁不斷，萬籟悠悠，實乃六合之美人，倒讓我感覺本身孤陋寡聞了。這琴隻怕是代價連城吧？”

他不看她，隻道：“花言巧語。”

蘇漁笑著承諾：“好啊，殿下想聽甚麼？”

他問：“前天在齊府彈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