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女人，你剛醒，不宜一下進食過量。”周素馨話說一半，俄然聽到屋彆傳進的喚聲，她神采微沉，便轉而朝青嬈叮嚀。

俞眉遠冇來得及轉頭，便被那人扶著又躺到床上。人影壓下，她隻看到麵前兩枝紅梅不竭閒逛著。繡得精美的梅花，花瓣層疊，色彩漸次染開，枝杆遒勁，像初春牆角斜出的花朵。

“四女人，不是奴婢拿大說你，你也太不懂事了。這麼冷的天你跑進院裡玩冰，那東西是好玩的？小孩子家家，骨頭都冇長牢，萬一凍傷，今後你如何拈針執筆，撫弦弄琴？”她斥了兩句，眉頭蹙得緊緊地瞪俞眉遠，又道，“你但是個女孩子，整日裡猴兒似的，成何體統？這回滑傷磕了頭，把人唬得幾宿冇睡好，女人但是嫌我們這些下人活少，非要尋些事來折騰我們？莊子裡人抄本就不敷，又要照顧夫人，又要照看你，你若再不懂些事，這日子可該如何是好？”

纖細的手瘦得隻剩骨頭，白淨的皮膚上被火燙起紅痕，看上去像胡蝶的斑紋。

而讓她更痛的是，徐言娘身上的毒，已經毒入骨髓，與她死前症狀一模一樣。

也不知是吃了飯食的乾係，還是孩子的身材本就孱羸，她冇多久就感覺眼皮發沉，麵前紗帳雀勾都恍惚了，轉眼間她就沉甜睡去。

徐言娘聞言強忍下喉間癢意，將小小的俞眉遠攬進懷裡，又把身上的薄襖扯下蓋在了她身上。

稍頃，青嬈端了粥返來，周素馨又將俞眉遠扶起喂粥。

“冇，已經催過兩回了。”大丫頭金歌答覆道。

溫熱的粥一勺勺送入她口中，寡淡的粥味叫她嚐出彆樣的香氣，粘糯的米粒入口，便化成人間甘旨，哪怕隻要一絲一毫的味道，都讓她欣喜。

俞眉遠便繞過屏風，便看到床沿上倚著個女人。

周素馨略一沉吟，便開口叮嚀，隻是話冇說完，身後的房門便俄然開啟，小小的黑影從幾人身邊竄過，院子裡的人都冇反應過來，便由著她朝著東配房衝去。

“我的兒，這大冷的天你如何跑來了？”徐言娘按住俞眉遠的手，伸手在她身上捏了捏，“穿得這麼薄？你身材纔剛好轉一點，如何又混鬨起來？如果再凍病了可如何好？”

俞眉遠回身把房門關上後才持續往裡走。

天氣早已沉去，屋裡點著豆亮的燭火。俞眉遠從床上坐起，厚被滑下，她身上裹出的汗意叫四周冷意一衝，情不自禁打了寒噤。

脆生生的喚聲驚得她一愕。她昂首，手也忘了收回，俞眉遠便見到她手間的紙張被火舌勾到燒起，火焰捲起襲到她指上，她卻恍若未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