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眉遠單獨坐在嫁妝前,將白日拿到的那隻金蟾翻出湊在燈下細看。
杜老太太本已經笑得直拍胸,被他這一說更是樂到不可,令人接了那物件,又滿口喊人打賞:“快,快給他賞銀,要厚厚的。”
豈料這金蟾玉兔才動手,也不知兩人按到了甚麼構造,金蟾俄然發作聲蛙鳴,從俞眉遠手裡跳了起來,那玉兔耳朵一折,也蹦噠起來,不止把初遠二人嚇了一跳,還引得旁人幾聲輕呼。
“燕”為九王的封號,為今上的異母兄弟。
隻是轉念一想,她心中已模糊猜到答案。
這紙不大,上頭隻寫了幾個蠅頭小字。
俞眉初冇理她。
燕王為人狡猾,雖早已猜中惠文帝之心,但也按兵不動,冬眠漢寧,不動聲色地招兵買馬,隻等機會一到便出兵兆京。
如何這輩子竟然提早了這麼多?
與她一樣曉得將來的人另有魏眠曦。上輩子他差點死在燕王部下,重活一世,他必然不會讓舊事重演,哪怕他曉得上輩子她將他救下。
當年先皇去的俄然,並未立下遺詔,太子又不堪大用,幾個皇子卻早就封王,有了藩地,開端厲兵秣馬。先皇這一去,眾親王誰也不平誰,便於各藩地舉兵進京,惠文帝便是其之一。若論兵力,幾個皇子中當以燕王為最,而當初封號為“秦”的惠文帝,兵力遠不如燕王。
他語罷轉到“山川戲台”以後,拔了構造簧片,世人便聞聲一陣叮咚水聲如噪音般響起。他一邊演示,一邊講解起這東西來。
世人已被逗得前俯後仰。
嚴厲這會倒不笑,端著張嚴厲的臉,雙手一翻,掌上又托了兩樣東西。
落款隻要一個字――兄。
俞眉遠並未料錯,魏眠曦確是早做了籌算,隻可惜,還是棋差一著。
隻是……燕王如何提早進京了?
“素聞俞大人府上的園子有兆京小江南之稱,造景奇妙,樓閣精美,各種工藝匠法高深,鄙人同坊裡幾位徒弟早就神馳以久。本日有幸能藉此機遇親目睹到,鄙人算是得償所願,一飽眼福。貴府的園子,公然名不虛傳。老太太與幾位夫人公子及女人久居此福地,難怪個個都似仙家下凡,非池中之物也。本日機遇可貴,在演示此‘山川戲台’前無妨讓鄙人給諸位變個小戲法,先叫諸位樂上一樂。”
燕王無詔,本不能私行進京,可在興城被他一場伏擊,不知為何竟以身染急病,進京求藥心急,不及請旨為由奏請入京。惠文帝固然不悅,因見他未帶兵足,便也同意了。
老太太樂嗬嗬點了頭,俞眉遠方纔笑咪咪拿走了金蟾,又把玉兔往俞眉初手裡一塞。
世人恍過神來,知是他搞怪,又見他神采逗趣,便爆出轟天笑聲來。
惠文帝繼位以後便起削藩之意,無法邊陲戰亂頻繁,他不得已隻能循序漸進,緩緩圖之。這麼多年疇昔,各地藩王也被他削得七七八八,隻剩了空無實權的爵位,隻除了這位燕王。
藩王每三年進京述職一次,本年恰逢其述職之期。上輩子燕王便是借這趟述職之期,悄悄帶兵進京。
不過……這應當是在五個月今後纔對。
“神仙神通太高深,驚得我目瞪口呆神難回。瓊樓玉宇轉幾次,迷得我頭暈目炫路難尋。萬般惶惑不得出,又遇玉母指仙路。”他又將口中調子一改,在院中轉了兩步,走到老太太跟前,哈腰獻了顆木雕的蟠桃,“王母指我昇仙路,我獻仙桃祝王母。瑤池的王母娘娘,請收了鄙人這蟠桃果,願您福壽安康,長命不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