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佳時已至，起——”

又過了半個時候，蓬萊真人忽一揮灑手中的粉末，揚向祭桌上的圓盆。

禮部尚書領著一隊人馬，吹奏起韓貴妃親作的《長生曲》，樂聲泠泠入耳，一如越來越近的仙霧山中縹緲遊走的雲霧。

“朕要成仙，朕要長生不老，朕要宜國萬年！”天熙帝推開金銀寶，仰天長嘯，“淩執，你敢謀朝篡位，神仙會降下獎懲的。你要殺朕是嗎？來啊，來弑君，你敢嗎……”

“皇兄為奸臣邪術蒙害，荒政廢業，神態不清，冷視百姓百姓之苦，一心為己吃苦，昏庸無道。於千秋節這一日登臨九仙峰，誤墜絕壁而崩逝，不見骸骨，終是龍魂歸仙霧。”

拂曉時分，露水滾圓。

經心遴選的兩列禁軍在後跟從庇護。

而祁王仍然穩站於山前。

他將粉末灑向空中，隨後撲滅明火，頃刻鼓起藍色火焰。

“這些都是假的，但陛下貴為天子，卻剝削百姓百姓，導致宜國千瘡百孔，年年天災天災，這倒是真的。”淩當歸持續道：“陛下也該復甦復甦了，這個位子，當有德之人坐。”

“你！膽敢衝犯神仙！”天熙帝痛斥，“淩執，你瘋了嗎，你到底想做甚麼！”

天熙帝大笑。

蓬萊真人嚇得要走，被風絮抓住。禮部尚書和太傅等近臣自知局勢已去，本欲想向祁王跪地告饒，皆被邵覃一刀砍殺，也算是報了父親被進讒言之仇。

“謹稟神仙——宜國天子奉仙使之命，問神仙安。天子在位二十年，勵精圖治，睿智果斷，心胸四海百姓，治小民如治大師，賢明聖德無過於當明天子。”

而恰在此時，萬丈光芒將初晨的水汽吹散，山川熠熠生輝。

“皇兄忘了，這天下本是太子大哥的，厥後皇兄殺了大哥，又殺光了定王等一眾皇子，這才穩坐了帝位。本日，”淩執扯了扯嘴角，似有些諷刺，“不過是風水輪番轉。皇兄，我們這宜國皇室，或許命裡就帶著骨肉相殘的孽緣。”

亂鬨哄的山腳下，很快屍橫遍野，血跡染紅了流經雁州城的小溪。

喧鬨、飄然，空靈。

淩當歸聽著周老丈婉婉道來的先容，從山下直至山上，見地過一座又一座的瓊樓玉宇般的宮殿、亭台，也見著絕壁上的幽蘭，石壁間傾落的瀑布。

“朕不在乎這些人！”天熙帝撐著身材吼怒，“這是朕的天下，是朕的宜國！他們就是死再多的人，雁州城的人都死光了，那也是為朕修仙之路上搭建的天梯！”

天熙帝攥緊了玉鶴，道：“你是罪過之人，朕饒你性命，隻命令放逐，已是天大的恩榮。而你竟然敢行此篡逆之事！的確膽小妄為，神仙在上，必讓你魂飛魄散！”

……

蓬萊真人此時揚聲道：“仙宮已至，謹聆神仙——”

他不是蠢貨，曉得被放逐科罪的祁王與祁王世子能混進官吏中，能登上九仙峰——這意味著甚麼。乃至祁王另有一支本身的兵卒。

唐鳴領的禁軍，以及拱衛都城的幾支軍隊，在山下守著。蓬萊真人、禮部尚書、太傅等人伴隨天熙帝入山，本該由韓虛穀為天子先容各處行宮的宮殿稱呼，但是韓虛穀病重不得前來，他的兒子又感染了病氣，也不得上山。因而便隻能由刺史講授。

吃了丹藥，本來便可安靜下來，可這回還是心驚膽戰，躁動難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