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雪晴站了起來,對著他跪下:“求父親再去一趟攝政王府,替姐姐說討情。朝堂上的大事,女兒不懂,可姐姐是無辜的,攝政王若痛恨先帝,也不該遷怒於姐姐,她嫁給先帝並非誌願――”
江尚書咳嗽兩聲,環顧四周:“你們都出去吧。”
秦衍之淡笑:“怎是胡說?”
江尚書扶著桌子,更加惶恐――聽他這意義,小天子禪位、攝政王稱帝的傳言竟是真的,並且王爺還要讓晚晴當妾……可晚晴身為先帝皇後,如果當真從了王爺,縱使尚書府和江氏一族繁華繁華還是,他又有何顏麵再見同僚、見族中長輩親人?
撤除正妻以外,他另有三房小妾,膝下後代浩繁,可唯有江晚晴一人,倒是最最知心孝敬的。
江尚書模糊感受出他是想提示本身, 可左思右想, 仍然不甚瞭然此中的內涵, 隻能站了起來, 慎重其事道:“還請秦大人見教。”
江尚書搖了點頭,不肯起來,苦笑道:“秦大人,現在老夫不是以尚書的身份,而是以一個老父親的身份,在這裡向您討情。我已經錯了一次,怎可再錯第二次?小女看似荏弱暖和,實際倒是一身傲骨,不容摧辱,求王爺開恩……放過她罷。”
江尚書眉宇舒展:“王爺倘若一意孤行,到時候如何堵住天下的悠悠眾口?”他想起影象裡老是和順體貼的女兒,不由一陣哀思:“眾口鑠金,積毀銷骨――以晚晴的性子,千萬接受不住此等欺侮。”
隻怕這輩子都難昂首作人了!
她閉上眼睛,本覺得早就乾枯的淚水,如斷了線的珍珠般肆意流淌:“你叫女兒們學琴藝、學書畫,你那些個庶女都喊累叫疼,隻要晚晚從無牢騷,不幸我女兒至今都被蒙在鼓中……先帝當太子時便有書畫雙絕的名聲,又愛好樂律,你清楚早就有攀龍附鳳之意,才讓她們學的!”
他思考半晌,換了體例,扶起江尚書,語氣誠心:“江大人存候心,世上最心疼江女人、不忍見她受涓滴委曲的人,除了您和夫人以外,另有王爺。”他歎了口氣,為莫非:“邇來江女人久居長華宮,憂思過火,隻怕她起輕生的動機。”
江家祖上出過幾位馳名有姓的文臣,也算書香家世,固然他珍惜官位、看重功名,骨子裡到底另有幾分文人的狷介,是以隻是沉默不語。
秦衍之彷彿明白貳心中所想,淡淡道:“江大人,曆朝曆代帝王後宮三千美人,真正稱得上國丈的,可就隻要一名。”
帝王真正的老丈人……可不就是皇後的父親?!
秦衍之道:“我也是為此纔來這一趟的。眼下臨時不能讓江夫人和江女人母女見麵,唯恐招人耳目,不知府上是否有可靠之人,明日能隨我進宮勸說江女人?”
陳氏心灰意冷,隻是墮淚:“老爺,我和你有兩兒一女,晚晚是我放在心尖上寵著愛著養大的,你害了她平生,你讓我怎能不恨呐!”
江尚書大驚,焦心道:“怎會如許?”
她年紀不大,麵貌卻非常出挑,眉眼和江晚晴有三分類似,隻是比起江晚晴的和順中帶著清冷,她的眼神更加剛毅。
陳氏眼裡又落下兩滴淚來,泣道:“晚晚在宮裡存亡未知,我比不得老爺的本事,人前還能談笑自如,這幾天來,我無時無刻不提心吊膽,一想起晚晚在長華宮刻苦,就……就心如刀絞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