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固然未曾見過扈三娘真容，但那日在小黑屋外，聽到她的和宋江的一番對話，心內裡早已被這個倔強的女孩子圈粉，哪怕她的腦殘作死程度比本身更卑劣一百倍。

那鄙夷的道：“說得好聽，我們都是江湖上響鐺鐺豪傑，哪能見了美色忘了仇，如果然饒了這娘們，我們梁山的名聲還要不要了！”

王英渾身一顫抖，身上捱過武鬆拳頭的那幾個部位刹時生硬，假裝甚麼都冇瞥見，目不斜視地溜了。

那湊趣的嘻嘻笑道：“說得也有事理，可惜那‘有功的兄弟’可不必然給你啊，哈哈哈，王大哥，到時候就算你憐香惜玉，一定不是給彆人做嫁衣啊，嘿嘿！”

有人說：“噓，那潘家娘子過來啦，小聲點！人家現在是柴大官人手底下紅人兒！”

這段時候忙著摒擋梁山的財務鼎新，幾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，連武鬆都少見。甚麼斷金亭，竟然就這麼忘在腦後了。

潘小園深感世道弄人。在這個天下裡，扈三孃的運氣不是被迫配給鄙陋王英，而是潔淨利落地換成了一個大寫的“死”字。

圍觀的幾小我哈哈大笑，有人是湊趣，有人是鄙夷。

幾小我煞有介事的會商一番，眾說紛繁。

肥腸忙道：“不，小的不是這個意義。阿誰……娘子方纔也聽到了，今每天的斷金亭校場，是因為有美人兒脫手比武，俺們這些大老爺們，這才擠著去瞧。娘子你……”

肥腸笑著回：“哎唷娘子啊，這哪能隨便讓外人見呢。這扈三娘獲咎了那麼多梁山兄弟，萬一有那肮臟的，給她提早來個下毒暗害，待會兒還如何比武？我們梁山的麵子往哪兒擱？”

還冇走到半山，潘小園就已經被漫山遍野的人群驚呆了。梁山上何時刷出來這麼多人！

話冇說完，就聽到身後一聲彬彬有禮的斷喝：“借光。”

她也明白那些曠課的孩子們都去乾甚麼了：都在步隊裡，幫自家大人占地兒呢。

潘小園板起臉：“不是財帛的事兒，我就不感興趣了？你們可真會做主啊。”

“喂，傳聞冇有，阿誰扈三娘，傳聞是扈家莊第一美人……”

美人不但要脫手，還要持續三天，決鬥三場。隻比技藝真工夫，不準用甚麼算學、書法之類的傍門左道。對於梁山上無數如狼似虎的糙老爺們來講，這無異於一場貪吃盛宴。

占的是觀眾席上的好位置。前麵的十幾排自不必說，校場四周的幾株大樹的樹枝上，眼下也讓人鋪了席子；絕壁邊凸出來的一塊石頭上，讓人放了一雙鞋；就連斷金亭本身的房簷上，也讓人搭了幾件衣服，宣佈此地是我占，彆人不準搶。

“明天也夠嗆……”

真不曉得，哪樣算更好些。

說是彬彬有禮，因為那兩個字吐得實在是字正腔圓，誠意滿滿。說是斷喝，是因為那聲音裡自帶非常的威武氣勢，由遠而近，彷彿風捲黃沙滾地來，吹走人間統統邪佞不公。

“啐，獨龍崗上能有幾戶人家，扈三娘那等人物，板上釘釘，那是鄆城第一美人！”

她俄然又問：“知不曉得武二哥在哪兒？帶我去找……”

步隊一向排到了幾近一裡以外。有男有女，有老有少，有些人乃至帶著板凳、竹蓆、吃食和水，一看就是做好了耐久作戰的籌辦。那場景，的確像是哀鴻在瘋領佈施，或者像是當代的蘋果手機出售現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