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鳴多卻重視到冰層裡的氣泡擺列非常。他摘下銅麵軍人的耳環，用凸麵聚焦火摺子光芒——冰中氣泡竟構成大食數字"1119"，恰是宣和元年的公元編年！

隔壁老囚徒俄然狠惡咳嗽，腕間鐵鏈撞出火星。周鳴多餘光瞥見那半枚虎符正在茅草間閃動——方纔混亂中老囚徒塞來的物件，現在邊沿沾著新奇血漬。

周鳴多奪過守軍弓箭，指尖傳來非常觸感。箭簇與箭桿連接處有藐小羅紋——這是標準化出產的跡象！但當他折斷箭桿，木芯裡鮮明暴露鉛條配重，這清楚是決計減弱殺傷力的陰招。

"宣和元年三月，王厚將軍暴斃前夕。"周鳴多俄然改用河湟方言，這是西軍將領特有的口音，"有黑衣人潛入經略府，盜走的可不是賬簿。"

"難怪楊都知急著找賬簿。"周鳴多直視楊戩抽搐的眼角，"戶部采購鳳泉酒的記錄，就是調兵文書的解碼簿。"

周鳴多俄然嗅到一絲龍涎香——這是禦用之物，呈現在寺人身上顯得格外詭異。

"仲春丙寅，完顏宗望破居庸關。"老囚徒俄然吟誦起《金史》記錄，"本日是初幾？"

地牢突然死寂。火把爆出燈花，映得楊戩麵白如紙。周鳴多賭對了——宿世讀《續資治通鑒》時，王厚之死恰是北宋經略西北的轉折點。

這些本該保衛汴京的守城利器，現在卻被貼上"高麗貢品"封條。周鳴多撬開一罐，瞳孔驟縮——黏稠液體泛著詭異的熒綠色，這清楚是摻了磷粉的希臘火！

"周教頭倒是比西軍標兵還能藏。"楊戩用刀鞘挑起周鳴多下巴，冰冷的鐵器貼著喉結，"灑家派人翻遍陳橋驛三十裡，連你塞在馬糞裡的密函都找到了..."他俄然翻開左袖，猙獰刀疤下模糊可見靛青紋身——竟是女真筆墨！

老囚徒俄然扯開衣衿，胸口燒傷的"鳳泉"印記下，竟藏著半幅刺青輿圖。周鳴多渾身劇震——這清楚是燕雲十六州的等高線圖，用阿拉伯數字標註著海拔！

"童貫那廝用摻沙軍糧換走虎符，卻不知王經略早將防地刻在酒甕內壁。"王舜臣指尖劃過等高線，"三百甕底刻痕拚合，便是大行山至白溝河的立體沙盤。"

地牢墮入死寂。火把爆出燈花，映得楊戩麵白如紙。周鳴多賭對了——宿世讀《三朝北盟會編》時，那樁懸案始終貧乏關頭證據。

地牢穹頂俄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，土石簌簌落下。周鳴多耳廓微動，這毫不是地動！這是重馬隊集群衝鋒的震驚頻次。

他們手中的鏈子槍閃著幽藍，槍頭竟是用遼國镔鐵鍛造——這類冷鍛技術本該在靖康後才傳入中原。

"看軍旗！"王舜臣咳出血沫。崩潰的禁軍中有隊人馬格外整齊，他們袖口銀邊在雪地裡泛光——這是楊戩直轄的皇城司親軍，現在正在為金軍指引登城點！

地牢深處傳來機括轟鳴，周鳴多後頸汗毛倒豎——這是床弩絞盤的聲音！王舜臣拽著他撲向右邊，三支標槍般的弩箭貫穿先前安身處，箭尾拴著的火藥包滋滋作響。

"攔住他們！"楊戩的尖嘯變調成女真語。黑影裡竄出八個戴銅麵具的軍人，彎刀劃出的弧光構成絞殺陣——這是金國鐵浮圖的合擊技！

周鳴多旋身踢飛木枷，精鐵鍛造的刑具在空中裂成兩半。釘子嵌入木屑的刹時，他看清了暗器尾部的狼頭標記——與影象中陳橋驛伏擊的箭矢如出一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