蕊心慎重道：“除惡務儘，不然費事就會如山間蔓草，逢春再發，永無寧日。嬤嬤放心，我會儘力勸說母親，叫她洞明此事！”

蕊氣度有成竹道：“這個我也想好了，田莊這邊隻被大太太換了一名莊頭，到時候不過叫青鸞的爹孃幫著一起照看就成，另有四五間鋪子，我想，崔嬤嬤如有人選，天然最便宜的，如果人還不敷使，少不得我去求外祖母，從肅國公府撥兩小我過來。”

崔嬤嬤公然早已備好茶點等著了，見蕊心遠遠地來了，離著另有五六步，崔嬤嬤便欲跪下給蕊心行大禮，蕊心趕緊叫丫環扶起來，見崔嬤嬤四十高低的年紀，穿戴一身紫黑粗布衫褲，腦後緊緊地挽著一個髻子，隻在左腕上套了一隻寬邊銀鐲子，眼角唇邊已經生出縷縷細紋，隻一雙眼睛奕奕有神。

崔嬤嬤也勸道：“既是女人恩情，就一起來吃吧。”青鸞這才斜簽著坐下了。

青鸞娘看了看身後一群人，笑道：“我們雖是莊稼人，但禮數不成廢，女人等閒不來莊子上，現在來了，叫她們也見見仆人家的麵，也是她們的造化。”

蕊心嚐了嚐，公然純香適口，這時崔嬤嬤伏侍的兩個女孩子，也把菜蔬端上桌了，蕊心看時，見是一碟鮮嫩的花椒葉炒蛋，一碟烙的薺菜雞蛋餅，一碟薄荷鵝脯肉，一碗熱騰騰的清燉鰱魚湯。

青鸞娘見三女人年紀雖小，辭吐氣質不凡，不由暗讚，到底是大師子的嫡出蜜斯，平和淡但是無倨傲之色，笑語晏晏中卻不失嚴肅。

青鸞娘也知蕊心來意，趕緊找著由頭把一眾女眷打發了，對蕊心道：“女人做了兩三個時候的車，怕是累了，不如主子這就去叮嚀人做飯，等吃了飯再疇昔也不遲。”

公然，延著郊野小徑不過拐了兩個彎，就見遠處一座農家莊院拔地而起，淡黑的瓦簷，青黑的院牆，院門外烏壓壓地立著一群大女人小媳婦，為首的是一個四十開外的婦人，深青色的一身細棉布衣衫，青鸞瞧見，遠遠地就跳下車來，叫道：“娘――”

青鸞娘聽了，也不強留，隻把本身跟前伺侯的兩個得力女孩子，放到蕊心院子裡，管著來往傳話，蕊心謝過了，又帶人登車，一徑前去浣雲莊。

崔嬤嬤一看，笑道：“不曉得的，還當三女人要吃齋呢！”

主仆二人就坐下說話，青鸞先前來時，早已把府中景象以及蕊心的籌算都奉告崔嬤嬤了，崔嬤嬤被平氏變著法兒的弄到莊子上，固然冇失麵子，卻畢竟憋屈。一聽蕊心想叫她歸去幫著與平氏鬥法，崔嬤嬤恰好趁願，可還是有些躊躇，楊氏是個脆弱的，這位三女人的性子隨她娘，現在固然看起來懂了些事，可萬一到時候又撐不起來，那本身豈不又要被平氏弄個冇臉，隻怕到時連麵子也保不住。

春末夏初的時候，天亮得很早，蕊心迎著第一縷曙光出門了。行入京郊農莊時，天已大亮，從翠幄馬車裡向外看去，隻見油綠的農田，暗綠的樹林，鮮綠的水池，順次從身邊劃過，晨風挾著泥土的芳香透入胸臆，使孟冰恍忽間想起小時候全班去田野春遊的景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