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嬤嬤替平氏捏著肩,笑道:“到時候大太太親身上門去要銀子,她一個主子,莫非敢插半句話,就連三女人,在大太太跟前也是長輩,隻要誠懇聽話的份兒,隻要二太太一鬆口,我們儘管享用現成的銀子!”
“表姐?”蕊心訝異。
蕊心扶著檳榔回到涵芬榭,青鸞正在簷下晾手絹呢,瞥見了,走上來笑道:“女人餓了吧,我早叫阮嫂子籌辦了翠拌涼麪,配的是莊子裡帶來的水芹和薇菜,可好麼?”
流雲碎花的素紗帳子放下半幅,檳榔在錯金絲鏤銀香薰裡抓上了兩把茉莉香屑,屋裡頓時溢滿清爽怡人的氣味。
平氏拊掌道:“我何嘗不曉得這是個巧宗兒,隻是今時分歧昔日了,二房把阿誰禍害引進了門來,日日在二太太耳朵邊上唸叨,我這個大嫂倒比個主子還靠後了!另有三丫頭,現在叫人調撥的也不如以往好擺佈了,唉......”
荔枝慚愧道:“奴婢家貧,固然在女人跟前伏侍,吃穿用不著家裡的,還能每月給家裡捎一兩銀子歸去,可奴婢的老子娘長年有病在身,不能下地乾活,哥哥在當鋪裡當伴計,也攢不下幾個錢,奴婢一家,都是靠表姐照拂才氣過下去。”
荔枝道:“奴婢......不敢不忠......”
事已至此,蔡忠隻得自認不利,隻想著今後再找機遇翻本兒,恨恨道:“大太太且彆忙,就算二房清理了幾個管事又如何,二老爺離得又遠,很多事老是鞭長莫及,二房上高低下老是在大太太手裡的!”一頭說,一頭髮恨地攥著拳頭。
蔡總鄙見過平氏,才曉得二房已經趁他不在的時候策動政變了。
荔枝拾起一條絹子,擦了眼淚鼻涕,又說道:“表姐曉得我家裡艱钜,就求了二爺,經常佈施一二,那日二爺賞了奴婢五兩銀子,表姐又把她年下得的兩枚金錁子和幾件穿不著的舊衣裳送給我,奴婢就挑了個不當班兒的空兒,叫哥哥在角門子那邊等著,誰知那天早上櫻桃燙了手,叫我替她的班兒,奴婢又不敢跟櫻桃說這事,隻好陪著女人逛園子去了。”
蕊心悄悄闔眼,聲音不見一絲混亂,道:“你錯在那邊,仔細心細地說來!”
第二條路,不還錢,固然那些賬冊上抓不到他和蔡忠的把柄,但是如果聽憑楊氏把管事們個人送進牢房,他們的家小就會馳驅相告,把她剝削弟妹嫁奩的事張揚的滿帝皆知,那些權爵家的貴婦們可不會先查查帳本子再來肯定事件的真假,她們隻會抓住一點雞毛蒜皮的影子,就鎮靜地拿來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,到時候本身豈不要臭大街了!子昱和錦心還都冇有議親呢!
荔枝低頭道:“女人說這話,奴婢如何敢當!這都是奴婢的本分!”
平氏不看則已,折開一看,立時氣了個七竅讓煙,本來謝墀在信上說,曉得平氏向楊氏抱怨家計艱钜的事,叫平氏將家中吃穿用度列一份清單送來,短多少銀子,能夠從他的俸祿裡出。
蕊心並未顯出不測的神情,悄悄道:“你因何擅離職守?”
平氏又氣又怕,又無可何如,又不放心,悄悄問尤嬤嬤道:“這件事大老爺曉得麼?”他曉得丈夫的脾氣,如果曉得了,少不得又是一場爭論。
荔枝身子更狠惡地晃了晃,俄然跪下,要求道:“奴婢知錯了,求女人看在從小的情分上,不要攆我出去......奴婢.......奴婢一家子,還指著奴婢的月例度日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