蕊心為了防著荔枝,自從崔嬤嬤返來以後,就叫她去清算庫房。涵芬榭的庫房設在後院的兩間退步裡,屋子不大,可裡頭的傢什雜物像個百貨公司,蕊心叫她把百般東西分門彆類地清算好,一日三餐隻叫粗使小丫頭給送去,青鸞則看緊了荔枝,不叫她踏出涵芬榭半步。
尤嬤嬤替平氏捏著肩,笑道:“到時候大太太親身上門去要銀子,她一個主子,莫非敢插半句話,就連三女人,在大太太跟前也是長輩,隻要誠懇聽話的份兒,隻要二太太一鬆口,我們儘管享用現成的銀子!”
蕊心並未顯出不測的神情,悄悄道:“你因何擅離職守?”
想到後代,平氏頓時有了懦夫斷腕的勇氣,將手裡的鬥彩折枝三果碗往案上重重一放,叫了尤嬤嬤來,叮嚀道:“去奉告舅老爺,從速把京郊的那片田莊賣了,旬日以內我要拿到現銀,另有,蔡總管這幾日也該到了,叫他一入京馬上來見我。”
蕊心含著如有似無的笑意,道:“是啊,人生於世,老是大家有大家的本分。在我看來,丫環的本分,就是忠於主子,以是,在我的屋裡做事,隻要忠心,出了再大的錯處,也不要緊,可如果有半分不忠,即便常日用著再聰明順手的丫頭,我也是斷斷不敢留的!”
蕊心道:“很好,你既然情願做個忠仆,那麼有些事,就不需求我親口來問你了,你總歸是從小伏侍我的,我也老是想留你幾分薄麵!”
平氏不看則已,折開一看,立時氣了個七竅讓煙,本來謝墀在信上說,曉得平氏向楊氏抱怨家計艱钜的事,叫平氏將家中吃穿用度列一份清單送來,短多少銀子,能夠從他的俸祿裡出。
檳榔勤奮,已經咚咚咚搶著去倒茶了,青鸞意味深長地朝後院努了努嘴,悄聲道:“還在屋裡清算著呢!”
平氏眉間垂垂浮起憂色,實在長寧侯和襄陽侯的爵祿,支撐侯府如許一份人家是綽綽不足的,那麼她從楊氏手裡要來的銀子就是白進本身的荷包,錦心和子昱還未曾議親,就算定了婚事,也不急著嫁娶,她一年從楊氏那邊打個兩三千兩銀子的秋風,攢得幾年,總能風風景光地給後代辦喪事。
氣候熱,蕊心就有些懨懨的,道:“撂一撂吧,我有些口渴,先給我端碗茶來!”
荔枝眼淚撲籟籟地落下來,哭道:“當日在印月池,是奴婢擅離職守,才累得女人落水!”
蕊心扶著檳榔回到涵芬榭,青鸞正在簷下晾手絹呢,瞥見了,走上來笑道:“女人餓了吧,我早叫阮嫂子籌辦了翠拌涼麪,配的是莊子裡帶來的水芹和薇菜,可好麼?”
第二條路,不還錢,固然那些賬冊上抓不到他和蔡忠的把柄,但是如果聽憑楊氏把管事們個人送進牢房,他們的家小就會馳驅相告,把她剝削弟妹嫁奩的事張揚的滿帝皆知,那些權爵家的貴婦們可不會先查查帳本子再來肯定事件的真假,她們隻會抓住一點雞毛蒜皮的影子,就鎮靜地拿來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,到時候本身豈不要臭大街了!子昱和錦心還都冇有議親呢!
平氏不是冇領教過這個小叔子的手腕,謝墀既然送了信來,必是對她剝削楊氏嫁奩的事曉得的一清二楚了,她要再去跟楊氏要銀子,那就是找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