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一聽,頓時淚流滿麵,連薛謙也紅了眼圈兒,強忍著摸了摸他的頭,又扣問外頭,一時薛蟠來回話說備齊了,家人便打發他們幾個上了一輛馬車,有幾個忠心的下人護送著,趁著夜色出了薛府。
薛譯見薛謙已盤算主張,若不是到了非常期間,斷不會要送家裡幾個哥兒出去避禍,心中不免一沉,怔了半日,內心猶存了幸運,便說道:“釵兒前幾日無詔出殿,中宮也從輕發落了,我想著必然還是因我們家在緬甸國出了力,這事連累不到我們家來,我們隻關緊流派,不接外客便是,如果送幾個哥兒出去了,倒像我們底氣不敷似的,叫功德者拿來做文章,反倒輕易壞了事。”
薛譯過了半日方回神,他問道;“哪個兒媳婦,先前從未曾聽聞半絲風聲,哥哥又是怎的曉得的?”
王氏聽了大驚,說道:“局勢何故嚴峻至此?金陵族中後輩之事與我們何乾,老爺此時叫人送到他們,他幾個哥兒姐兒又小,身邊冇小我瞧著,這那裡能放心?”薛蟠亦急著問道:“爹爹難不成是得了甚麼動靜不成?如許吃緊忙忙的送走,莊子上一時又未辦理好,去了可如何著呢?”
薛謙便看著薛譯低聲說道:“上位者的心機,最是難猜,誰知又有甚麼禍事等著呢?在外不準提緬甸國之事,你再瞧那賈妃,無功無德,卻能自小小女官一躍成為皇貴妃,現現在的了局呢?隻怕能不能保住賈家還是兩說,隻可惜此次釵兒叫人拿住了把柄,偏又進不得退不得,宮裡剋日也臨時不遞信兒出來,隻望她能沉住氣,我總能想出法兒弄她呈現宮。”
隻說薛謙打發走薛蝌薛蟪等人後,又叫薛蟠帶了韓氏回他嶽丈家去住些日子,待薛蟠走後,薛謙亦打發人清算了京效的宅子,叫薛譯與馮氏住些日子,京中的薛府隻留了他與王氏兩人。
薛謙便沉著臉,說道:“就算有指給宗親,也不能是那兩家?不說釵兒下半輩子冇了希冀,便是看那兩室宗親的作派,說不得今後還要扳連我們家。”說罷以後,薛謙又道:“說句大不敬的話,聖上很有些剛愎自用,眼下他隻要五分的掌控便敢發落四王八公,隻待榮寧兩府一除,六分的掌控變成了七分。”
且不提榮府之事,隻說這薛府自被參以來,薛謙將下人打發了一半,又令家中閉門謝客,每日隻待在家裡與薛譯說話。
薛譯聽後便說道:“本年蟠哥兒返來時,已打發人看了,都很安妥,蟠哥兒還從洋人手裡弄了兩艘大船,隻是這東西不好弄返來,蟠哥兒便將船改成了商船,專往東洋一帶去的。”
薛蟠聽了負氣說道:“送蝌兒蟪兒走就是了,我不走!”薛謙惱了,拍著桌子喝斥道:“孽障,你非氣死我不成!”韓氏見夫君被訓,一時又不好勸,便轉頭望著王氏,王氏上前扶著薛謙坐下,說道:“老爺,我們家行得正,坐得端,便是大理寺來查了也不怕。”
薛蟠仍想留下來,隻是抵不住薛謙等人的非難,隻得出門去找了可靠下人安設薛蝌等人,那薛謙隻叫清算緊急東西,旁的能省則省,又對薛蝌說道:“你最大,蟪哥兒和琴丫頭就交給你,他們有了閃失,我隻問你!”
薛謙點點頭又對薛蟠說道:“等會子你打發幾個可靠的將蝌哥兒,蟪哥兒,和琴丫頭連夜送到遠處的莊子上去,不要張揚,除了近身服侍的,餘者一個不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