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母笑著把方纔一席話說與世人聽了。世人誰不湊這趣兒?
世人點了戲看,談笑取樂的,賈母又說本日歡暢,命世人多灌鳳姐兒幾杯酒。此時平兒肚子已經顯懷,坐在鴛鴦等人那一桌,神采紅潤,神采飛揚,看的鳳姐兒直咬牙。
這日賴嬤嬤來存候,說是賴嬤嬤賴嬤嬤的孫子賴尚榮捐了官,升了知縣,賴嬤嬤喜笑容開,連擺了三日酒,頭一日,便請賈母等主子疇昔坐坐。賈母還未及說話,就聽丫環們笑道:“寶二爺來了。”
用過晚膳,世人又聊了一會兒。說道賈母命惜春畫園子。王夫人道:“既是要畫,你可曾有個章程未曾?”
“師父,你說這白侍講脾氣樸重,簡在帝心,如何能跟三皇子混到一塊兒去呢?”寶玉理了理頭髮,端莊問道。
賈母等聽了,都信覺得真,說:“這還了得!快拿了那下賤種子來!”一語未完,隻見賈璉拿著劍趕來,前麵很多人跟著。賈璉明仗著賈母平日疼他們,連母親嬸母也無礙,故逞強鬨了來。
寶玉又是從李先生那兒返來,先給賈母請了安,見賴嬤嬤在此,笑道:“這不是賴嬤嬤麼,您老如何偶然候來內裡逛呢?傳聞你孫子捐了知縣?”
黛玉笑道:“外祖母疼我,怕我破鈔,我卻怕了鳳姐姐這張巧嘴呢。我本日不出,明日啊,她少不得親身去我哪兒榨油水呢。”這話是真真在開打趣的,說的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,倒引得鳳姐不美意義。
寶玉道:“老祖宗不曉得,我本日在內裡聽來的動靜,說是咱家的主子姓賴的一家,非常了得。家裡也有樓房廈廳和一個非常劃一寬廣的花圃,大小主子數十人,場麵極大,那賴大捐官花了很多銀子,隻怕都是貪汙了的。若隻因為這個,我也不睬他了。但是又傳聞那賴尚榮打這榮國府的燈號,在同僚麵前非常有架子,裡裡外外獲咎了很多人。”
這話說得屋裡姊妹幾人滿臉羞紅,都不敢出聲,惜春低頭諾諾了半晌,道:“二太太這般為我著想,我豈是那不知好歹的,儘管都聽您的就是了。”
寶玉皮笑肉不笑道:“可不是托了主子的福嘛,我但是傳聞捐個知縣的代價不低呢,我們這兒輩分的兄弟姊妹幾小我,十年的梯己錢加在一起怕是有的。”
王夫人忙道:“老太太如何想著好,就如何樣行。”
賈母先道:“我出二十兩。”薛阿姨是客,笑道:“我跟著老太太,也是二十兩了。”接著邢夫人、王夫人矮一等,每人十六兩,各帶了迎春和探春,惜春的被賈母算在了本身名下。王夫人也不在乎。接著,李紈又矮一等,出了十二兩,裡頭帶著賈蘭的。寶玉出了十兩,帶著賈環的。黛玉也湊趣道:“既如此,我也出十兩。”
賴嬤嬤聽了,忙唬得跪了下去,回身看賈母。
賈母見寶玉從內裡返來就俄然發難,深思著怕是寶玉聞聲了甚麼風聲,便未吱聲,也不看賴嬤嬤。
賈母也笑道:“你在這兒坐了半日了,不如先回吧。”賴嬤嬤忙低頭退了出去。
“行了行了,你也彆在我這兒拍馬屁了,晚餐你還是歸去吧。”寶玉還未說完,就被李先生打斷。
這原不是甚麼光彩事,天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。不過第二日,賈璉、鳳姐兒兩人就又和好了。倒是賈母,見平兒神采蠟黃,與昨日麵色紅潤相差甚遠,心知她在擔憂本身,道:“你這丫頭也是個誠懇人,瞧你主子們反麵,便冇了精氣神,這可不可,你就是本身不打緊,也得顧著這肚子裡頭的。”賈母也怕鳳姐兒一時醋氣上來,對這未出世的孫子做了甚麼,忙又給平兒送了一個嬤嬤,又叫她今後儘管養胎就是了,鳳姐兒見此,也隻得點了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