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賢明!”
麵前的龍案上,碼著一摞摺子。
留下來的一百府兵,由曹豹和上官元英帶著,主動地保護著哀鴻的次序。
迎著大昌天子炯炯目光,李嵩拱手一禮,愧色道:“聖上息怒,保重龍體要緊,老臣查了,是司禮監書筆張誠、李恒二人,因為忙乎篩查太子案的各種文書,一時不查,把處所的急報落到箱底,又被其他不常用的質料壓住,故……”
“九殿下仁德!”
說著,大昌天子站了起來,一甩胳膊就把龍案上的那摞摺子,“嘩啦”一下就掃落一地。
烏黑的夜空中,偶爾閃過點點星光,走列蓆棚的哀鴻們,黑壓壓地聚在官道上,都把目光,遙遙投向火把透明的那座氈帳。
地上躺著的劉雲軒,渙散的目光,緩緩掃過帳內兩側站著的官員們,這些人裡,有他昔日的同僚,也有部屬,更有弟子在內裡。
大學士劉雲軒的模樣也好不到那裡去,氣味奄奄的他,病篤在命懸一線中,一隻耳朵已經不翼而飛,玄色的血痂罩住了半個臉。
不一會,就聽到狄芳的感喟聲,另有霍幼楠嚶嚶的抽泣聲……
他不但是急調這些物質出城,並且,還派出了新任刑部尚書的肖成奎同業。
大昌天子憤然回身,盯著夏士誠的臉,冷聲說道:“看來,這服毒他殺,已經成了我大昌宦海的逃責寶貝,來人,將張誠、李恒二人,鞭屍一百,再高懸校場旗杆暴屍三今後,不準入土安埋,扔郊野荒嶺喂野狗!”
神情悲愴的張庸,枯瘦的額頭青筋暴起,一下了車子,就挨個檢察粥場搭起的那些鍋灶。
高傲昌天子繼位以來,還冇在早晨開過朝會。
夏士誠站了出來,接著李嵩的話,道出了最後的調查成果。
早死,實在更是一種擺脫,不然,內心的那種慚愧和折磨,反而讓他們生不如死!
這隊人馬帶著簡易桌椅,還帶著行軍的氈帳,更有從巡防司調的三百兵丁,套著馬車也拉著上百車糧米。
已經連喊一聲饒命都冇了勇氣和藹力的七個賑災官員,聽到宣判後,緩緩閉上了眼睛,每人是眼眶裡,流出了非常懊悔的淚水。
大昌天子一甩袍袖,直接打斷了李嵩的呈述。
永康一行,剛回到府上的時候。
春芬和烏銀頓珠,識相地給永康脫下靴子,換上了一雙便鞋。
“都看看,光八百裡急奏,就占了四成,水禍殘虐,流民成寇,可這些,朕是聽不到,又看不見,你們都睜大眼睛看看!”
這些人的目光,和劉雲軒投來的目光剛一碰撞,他們無一例外埠扭過甚去,不肯再看地上的劉雲軒一眼。
就連霍幼楠,也是悶悶不樂,坐在一邊瞅著燈芯發楞。
大昌天子越說越氣,乾脆走了下來,在殿廳裡來回走動,最後,在輔國大臣李嵩麵前停了。
“啟稟聖上,那張誠和李恒二人,自知罪非難逃,就在查到他二人頭上的時候,留下悔罪書,竟然在執事房內一起服毒他殺!”
氈帳內裡,已經亮起了火把,天已經完整黑了下來,隻是飄飄蕩揚的雪,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