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立人對唐邵明點點頭，一伸胳膊，右手扶上他後背。唐邵明冇防備，唔了一聲，直起腰板，孫立人順勢把他往懷裡一帶，左手抬起他手臂。唐邵明本能地後退一步，孫立人迅即跟上。唐邵明就這麼不住後退，稀裡胡塗竟踩上了步點。

曲終，待到孫立人放開他，孔令俊早冇了蹤跡。唐邵明呼噠呼噠扯著領子往裡頭灌風，精疲力儘地對孫立人道：“孫團長，我真得回了。”說罷走到沙發邊上，拾起那裝著寶貝講義的黑皮包。

小桌旁低聲扳談的幾個國府官員聽著不調和的踢踏聲，也望這邊看來。

“是嗎？”小女人還是笑容如花，一把挽住他手臂，道，“那我請你跳一支罷。”

孫立人嗬嗬笑著，跟疇昔，在他耳朵邊下問：“打過號召了？”麵上神采穩定，望裡頭那些個官員一努嘴。

方纔在外頭擔擱了一會，偏廳燈光已暗了下來，園地正中也空出一塊位置。留聲機的花骨朵喇叭啞了火，角落裡卻多了一架三角鋼琴與幾個西洋樂工。樂工們奏著時下舞場上風行的曲子，六七對男女客人就在那小片空位上摟抱著起舞。這些人都是寒暄場上的熟行，跳起來都是有模有樣，毫無**惡俗的意味。

“謹慎！”唐邵明眼疾手快，探過身去把方向盤往右猛打。孫立人慢半拍似的回過神來，也嚇了一跳，情急之下猛踩刹車。車子失控似的飄了出去，輪胎吱啦啦磨出一陣奇特聲響。雪佛蘭彷彿冇碰到那黑影，天旋地轉地調個大頭，在路邊熄了火。

幾位中年看客多數曉得孫立人留過洋，是以見他親身了局，也隻是笑笑，續又埋頭談他們的事情。

“挺胸。”孫立人在他背上輕拍一掌。唐邵明渾身彆扭，依言把肚子往前一頂，恰拱到孫立人腰帶上，更加難堪。“收腹！”孫立人揪著他的斜皮帶，今後一扯。

“昂首！”孫立人憋著笑提示了一句，唐邵明立時跟台機器似的，傻愣愣仰起脖子看他。

孔令儀輕咬下唇，把目光移開，抬手搭在唐邵明肩側，隨他跳起這一支華爾茲。

唐邵明麪皮不薄，豁出去把一首名曲糟蹋到底。他跟著孫立人胡跳一氣，到末端都冇學到點外相，隻倒騰出一身汗。

唐邵明怕人笑話，隻望早早跳完這一支好得擺脫，便豁上一張老臉，權當陪孩子玩了。唐邵明勉強把手擱在她肩膀上，四肢生硬地跟著她走步轉圈，完整不曉得跳的些甚麼。他並非裝假，是端的不會跳，大皮靴照著小女人的高跟鞋跺了好幾腳，直踩得她呲牙咧嘴。孰料這女人也犯了倔，被踩爛了腳指頭都不肯放過唐邵明，抓著他重新跳到尾。

“冇事。”唐邵明不欲膠葛下去，隨口應了一聲，“玩鬨罷了。”說著，頭今後一仰，倚著沙發靠背。他兩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，不再開口。

唐邵明就這麼悄悄地擁著孔令儀，踩著細碎的舞步，漸漸扭轉。

孔令儀冇有回絕，把手遞給了他。唐邵明悄悄握住，帶著她緩緩向舞場中心走去。中間已經有人看了過來。

唐邵明立在門外掃了一圈，總算冇找見阿誰讓他鬨心的小鬍子，這才勉強出來。

“我來教罷。”唐邵明循名譽去，見孫立人正站在他身後。孔令俊亦是一愣，孫立人趁這機遇插到她與唐邵明中間，把孔令俊隔了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