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後是王家老太太自言自語的聲音:“采藥喲,老婆子也采過,收買站嫌我侍弄得不好,不肯收,我就拿回家泡入水裡當茶水喝,苦滋滋的,不好喝……”
腳步停在院門口,她轉頭衝抱著孫子的王家老太太道:“王奶奶,等明兒我給你采金銀花泡茶,這茶是甜的,還能清熱解毒、分散風熱,正合適現在這個天熱的時節喝,能解暑。”
這跟秦家老太太的預感不分歧,但無毛病她持續發作:“雖說是分了家了,但父母的哺育之恩總不能忘吧?若忘了了,那就是不孝,是要被天打雷劈的……”
一大鍋米飯,一大鍋野豬肉燉白菜蘿蔔,油滋滋的,香噴噴的,香氣能飄出百米以外。
前頭的人已經進了灶房,她醒神忙追上去,搶了鍋去淘米。
那一眼讓她臉熱,嘟囔了一句:“行吧,我是弱雞,跟你這從戎的冇法比,但為了儘早養好傷,你還是顧忌點。”
這話一語雙關,秦老太太的嘴可真毒!
王家老太太卻點頭:“不急,你家充公入,等早稻收了隊裡分了糧食,你再還返來就行。”
聽著秦家老太太越罵越努力,雲溪有些忍不了,伸手抓起床邊的碗送到秦家老太太麵前:“這是秦建國吃的飯,您老要不嫌棄就拿走。”
“王奶奶,我會采藥,等采了藥賣了錢我就還返來。”雲溪再次承諾,不等王家老太太迴應,拎著米袋子往外走。
村民們心底不由得為秦建國鳴不平,但秦建國卻麵色安靜,衝小黑狗喚了聲:“小黑返來。”
李翠香聽到他叫媽,眼眶就好了,張口要回聲,但被秦老太太攔住,後者瞋目瞪向秦建國:“甚麼叫坐下來吃一口?你是打發叫花子呢?”
秦建國神采未變,手撐著床板站起家,目光落在李翠香身上,喊了聲“媽”,聲音平高山說道:“你如果冇有用飯,就坐下來吃一口。”
王家老太太愣了一下,旋即笑著擺手:“我個老婆子喝甚麼金銀花?甜的苦的我都不愛,你可彆去采,把穩被溪裡的螞蟥咬。”
她聲音說得低,也不希冀秦建國能聽她的,卻不料前頭俄然回了一聲“嗯”,帶著鼻音的嗯聲,讓她怔了一下。
隻是,剛吃到一半,門外就響起一道聲音:“各位吃得很香嘛。”
雲溪不知為何,莫名想笑,實在她也曉得王家老太太這話是對她說的,想提點她彆白搭工夫。
雲溪還真被螞蟥咬了,回想起來都打了個寒噤,她朝王家老太太擺手:“王奶奶,我走了,等金銀花采來了,我再給你送來。”
補葺屋子的村民聞著香氣肚子就叫喊起來,他們嘴裡唸叨著太破鈔,讓雲溪下次做菜時少放些肉,但也冇客氣地接過雲溪遞到手裡的飯碗,操起筷子夾起大塊的野豬肉放入嘴裡大嚼,滿嘴噴香,滿足得不可,不由得暗讚小兩口會做人,也盤算主張明兒做活時再加一分力。
一個身影逆光而來,伸手將她懷裡的米袋拿走,她抬頭眯著眼看清是秦建國,不歡暢隧道:“不是讓你彆隨便走動嗎?米袋拿來,那東西太重,會讓你的傷勢減輕……”
這聲音衰老又鋒利,村民們端著碗轉過身,瞥見秦家老太太虎視眈眈盯著鍋裡的肉,跟在她身後的兒媳李翠香倒是滿臉慚愧和不安,連視野都不敢與人打仗。
雲溪扶額,這兩人是來砸場子了,她不由得憐憫地望向秦建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