咳了一聲,蕭傲天終究說出話來,“明日…淩楠出殯。”
落雪怔怔的看著這塊牌匾,頃刻間彷彿時空交叉,一年前她就站在這裡,歡暢的抬動手臂,批示著彆人安設牌匾的位置,恍忽間彷彿真的舊事重演,落雪乃至能看到門口搭著梯子,上麵立著的人吃力的挪動沉重的匾木,四周那麼多人,她拿著銅鑼,熱忱的聘宴客人。
落雪情不自禁的伸脫手,卻隻抓住了一片虛空,統統的胡想頃刻間消逝的無影無蹤,隻留下她一人孤零零的留在原地,長長的影子映在地上,嘲笑著她的孤傲與茫然。
蕭傲天仍舊守在她身邊,落雪側過甚看著他,俄然笑了,像烏雲之下開出的曼陀羅華,絕望而妖嬈,聲音有些嘶啞,“你還記得你和我說過麼,苗疆是我的家。”
雪園連個下人都冇有,落雪拿著的燈如同一盞鬼火在園中飄零。血紅的衣裳,披垂的頭髮,慘白的臉頰,手裡忽明忽暗的燭火,如果俄然讓人瞧見,實在有些怖人。
指尖點上桃樹的紋理,落雪有些失神,“淩楠,如果當初我承諾你了該有多好,我好悔怨,我該帶你分開的,當初承諾了清姨帶你分開,但是我冇有做到,淩楠,我真的好悔怨,如果我當初帶你分開這裡,你也不會…”
統統都彷彿一場無聲電影,在她身邊上演,她彷彿還是阿誰天真爛漫的少女,冇有煩惱,冇有分袂。
隻是已經來了,捨不得就這麼分開,落雪乾脆避了侍衛,從牆上跳了出來。
落雪似是低笑了一聲,躊躇了一下,又問道,“他…走之前,可曾留下甚麼話?”
落雪抱著畫像重新躺回椅子,他真的不在了,他曾承諾過她會再給她畫一副像,但是他失期了,她再也等不到了。
落雪把手裡的燈放到桌子上,悄悄躺進紫檀木椅,像淩楠小憩時一樣閉上眼,手指悄悄叩擊著扶手,恍忽的想,或許他還在這裡吧。
落雪搖點頭,“不必了。”見與不見另有甚麼意義,人都已經死了,但是她驚駭,怕見到他的屍身,她怕她接管不了,起碼影象裡他還是個活生生的人,讓她如何去麵對一具屍身。
書房裡並冇有人。
蕭傲天沉默了一會兒,答了一個好,又問道,“如何俄然想歸去?”
像是感慨似的歎了口氣,落雪問道,“你今後,籌算如何辦?”
書房是淩楠生前最常待的處所,落雪深吸了一口氣,模糊還能聞到他的味道。
再睜眼已經是在蕭府,頸後還模糊的痛,落雪睜著眼看著屋頂,內心卻一片沉寂。
近鄉情更怯,不敢問來人。
花圃裡的桃樹已經在那場大火中化為灰燼,新栽出來的還隻是幼苗,落雪想起客歲那片桃林,端倪間流溢著淡淡的和順,當時候很傻是不是,他那麼較著的告白,她卻冇有聽出來。
兜兜轉轉,落雪終究到了越王府門前,這是她今晚要走的最後一站,全部燕都城,她的回想不過三個處所,越王府,南雨樓,雪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