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崢趕緊替媳婦說話:“祖母明鑒,實不是阿忱的事。”
賀老太太命人把舒忱的嫁奩抬歸去,又讓小廝去幫著安設。這邊因之前發作了舒忱幾句也不安閒起來,好生安撫了一番不說,另賞了很多東西,連阿釉也得了二兩銀子賞錢。
這時一個丫環快步跑出去,在纓絡耳邊說了甚麼。纓絡神采當時就變了,在老太太耳邊附耳道:“太太身邊的吳嬤嬤去大少爺院中說要把大少奶奶的嫁奩入公中庫房,讓大少爺院裡的人抬了去。大少爺院裡的人見吳嬤嬤說得實在不像話,怕是打了太太的名號來欺詐,便把人扣了。”
賀老爺和小李氏來時,正趕上這一幕。賀老太太氣得肺葉子疼,指著小李氏痛罵:“你做的功德!”又對賀老爺道:“你這媳婦竟做下侵犯孫媳嫁奩的事兒,連我這老臉也臊得慌!我們賀家幾代人的臉都讓這個賤婦丟淨了!”
賀老爺被小李氏哭得心煩意亂,可對這個愛妻他又向來狠不下心,隻得向賀老太太道:“母親,必是這刁奴誣告阿柔,依兒子看,立即找人牙子把這婆子拉出去賣了就是,母親何必為這些人勞心。”
賀老太太聽了也是心中一驚,猜想此中必有蹊蹺,便讓纓絡悄悄帶人去把那吳婆子帶來,這頭又問小李氏:“你身邊的吳嬤嬤呢?”
賀老太太皺眉道:“像甚麼模樣?還不給她鬆開了。”
阿釉膝行兩步,衝著老太太哭道:“如果賊人來偷,小的年紀雖小,也要和他們拚一冒死!哪知他們說是府裡太太派來的,小的不敢還手,又不敢讓他們把主子的陪嫁搬了去,隻得冒死攔下。隻求老太太給小的仆人做主!這天下間也冇有夫家占了新媳婦嫁奩的……唔!”
對勁?說內心話舒忱纔不對勁呢,何況方纔被賀老太太發作了兩句,內心另有些不安閒,幸虧賀崢在一旁哄了好一會兒,這才勉強道:“但憑祖母做主。”
賀老太太本來在睡午覺呢,被阿釉一嗓子喊醒了,幾乎冇嚇出好歹來,這纔打發了丫環去問出了甚麼事。想來老太太另有幾分起床氣,又叮囑丫環不管甚麼事都把人帶過來,她倒要親身問問哪個主子如此冇端方。
話音還未落小李氏便厲聲道:“你這主子竟敢誣告於我!”又對賀老爺哭道:“老爺妾身真的是被誣告的啊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小李氏急道:“母親,這吳嬤嬤是兒媳的陪房……”
賀老太太也懶怠聽她扯謊,隻晾著她在那邊跪著,這頭叮嚀丫環去搬椅子給賀老爺和賀崢舒忱坐。又讓丫環拿了藥箱來,領阿釉下去上藥。過未幾時纓絡領著幾個婆子拖著五花大綁的吳婆子出去了,把小李氏驚得話都說不出。
老太太這回動了大怒,不但發賣了吳婆子,連此次涉事的小廝也一併賣了,並且以小李氏治下不嚴為名奪了她理家的權力。賀老爺冇再替她說話,想是也清楚這事兒背後的蹊蹺,不敢再未老婆違逆母親。當著賀老爺小李氏更不敢多言了,委委曲屈地交出了管家的權力。老太太又趁熱打鐵命其在屋內謄寫佛經百遍。賀老爺於內宅婦人之間陰私的手腕並不清楚,倒也不甚在乎,獨小李氏心中叫苦。這百遍佛經但是幾日抄得完的?再者她一女子,本就不黃曆墨,不過識字罷了,到時候抄的過關不過關還不但憑老太太一句話。又見賀崢和舒忱安安穩穩坐在一旁湊著頭說話,心中更加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