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執傳聞這兩兄妹是越國公的後代,一向在內心默算著輩分,聞言歡暢地一鼓掌:“太好啦,那豈不是說,我又要多兩個曾孫了?”
雖說是國公府,因仆人家早就不住在此處了,門上也並無匾額。蕭慎看了看,不由奇道:“咦,院子裡如何會有燈光?”
三人在茶棚裡飽餐了一頓,蕭憶和陳執都不肯意打道回府。蕭慎夙來是個極慎重的孩子,隻是一個是長輩,一個是姐姐,都是愛鬨愛玩的性子,隻好命暗衛都跟緊點,由著蕭憶和陳執在滿大街的花燈人叢裡跑前跑後。
蕭慎聽這話說的不像,心道這話若被路人聽了可得了,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就有曾孫了。一麵憋笑,一麵勸道:“固然老話是這麼說,也有例外不是。大姐那兩隻狗是追風的孫子,聽我阿爹說過,當年神貓、小白他們,和追風玩得可好了。”
“甚麼人家的宅子,這是我家的宅子。”小女孩不平氣地撅起了嘴。
路兩邊的小攤販賺得可謂是盆滿缽滿,很多平日裡從未見過的富朱紫家都逗留在攤子前,或買些別緻玩意,或嘗些風趣吃食。
當時當今即位已逾十載,禦宇海內,四夷賓服,恰是海清河晏的承平亂世。城本來就是繁華風騷的一等繁華之地,十年前定都於而後,更是物阜豐厚,乃天下之絕。
本來這小男孩恰是當今聖上的獨子蕭慎,上元節魚龍白服出宮玩耍,小女孩則是江國公主蕭憶。另有一個比二人還要小上很多的男孩兒,不過五六歲的模樣,蕭慎卻喚他作姑爺爺,恰是大長公主的兒子陳執。
伉儷倆一麵說著話,一麵關上了門。恰有一陣風吹動了門前的花燈,流光溢彩、燦爛難言。恰是東風夜放花千樹,更吹落,星如雨。
“不當不當,”陳執小小年紀,因著輩分高,頗喜好做出一副老成模樣,“你不是養了你表兄家的兩隻狗,貓狗是天生的朋友,我如果把曾孫送給你了,被狗欺負了可如何辦。”
五人方走,那扇角門便又被翻開了。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子走出來,口中笑道:“幾個小傢夥也是有緣。”看她麵孔,恰是謝小蠻。現在固然過了十年,因著保養得宜,不過是二十出頭的模樣,杏眼桃腮,嬌妍還是。
蕭慎不由吃了一驚,這座宅院是越國公顧昭的老宅,他曾很多次聽阿爹提起過,越國公是阿爹多年的好友,也是神貓的仆人,莫非……
當此上元佳節嘉會,城中到處張掛著花燈玉盞,一入傍晚齊齊亮將起來,直照得城中亮如白天,似錦如花。大街上更是人流如織,摩肩接踵,便是常日裡流派再森嚴的高門,本日也允了家中女眷孩童出行,結伴賞燈。
蕭憶一聽堂弟被擠兌了,想堂弟乃是太子之尊,如何受過這等閒氣,忍不住就要開口辯論,蕭慎忙攔住她:“是我冒昧了,隻是略有獵奇,城中大家皆知,十年前越國公攜家歸隱,早就分開了此處,這座宅子方纔空置至今。”
“神貓如果顯靈,那也不該是人聲,貓叫纔對,”蕭慎道,“大姐,你常日也少看些神異鬼怪的話本子。”看就看罷,還老愛扮鬼嚇他,“依我看,說不定是梁上君子。”
“好啊好啊好。”陳執連連擁戴。
蕭憶想到陳執家裡那一窩花色各彆的小貓,忙道:“前兒你可承諾我了,要送一隻予我的,可不能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