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慎恰與那小女孩的視野對了個正著,忍不住心頭一跳,就聽陳執脫口而出:“你們是甚麼人,在人家的宅子裡鬼鬼祟祟。”
眼看這兩姐弟要吵起來了,陳執趕緊一隻手拽住一人的袖子:“快看快看,那邊的角門開了!”
三個小傢夥一起行去,隻見巷子最前頭的一棵大樹上,趴著兩隻懶洋洋的貓兒。一隻色黃,一隻色黑,黃的那隻生的健旺,黑的那隻倒是肥嘟嘟的。又有三兩隻貓蹲在樹下,或打鬥,或舔毛,彷彿都唯樹上的兩隻貓馬首是瞻。
當時當今即位已逾十載,禦宇海內,四夷賓服,恰是海清河晏的承平亂世。城本來就是繁華風騷的一等繁華之地,十年前定都於而後,更是物阜豐厚,乃天下之絕。
“曾孫?”小女孩奇道。
想到一乾親朋故舊,顧昭臉上也暴露記念之色來:“你不需操心,自有下人辦理安妥,”摸了摸老婆略有些涼的手,“外頭冷,出來吧,我已派人跟疇昔了,不消擔憂那幾個孩子。”
一時說著話,三人已走到了蕭昀當年住過的那處舊宅子外。蕭慎見那宅院不太小小一處,屋宇房舍也很淺顯,看了一回,幾人又想出來瞧瞧,偏冇有蕭昀的口諭,不敢硬闖,隻幸虧外頭打轉。
顧聿也不是那等扭捏謹慎的人,遂大風雅方喚了蕭慎,五個小傢夥又相互通了名姓,高歡暢興地聯袂賞燈去了。
小白雖是一隻貓,但在蕭昀內心,算是本身的家人。以是蕭慎打從一落草便拿它當長輩對待,小時候也是叫著小白叔叔跟著小白到處亂跑。蕭憶由堂叔扶養長大,自也與堂弟不異。倒是陳執,年紀雖小,卻輩分奇高,也跟著蕭慎一起管小白叫叔叔,弄得宮中諸人都哭笑不得。
此時那街邊一家不起眼的茶棚裡,老闆正籌措著伴計將一碗碗熱氣騰騰的餛飩端上桌。這茶棚在城中開了也有二十餘年了,雖說表麵不顯,但凡是城裡土生土長的百姓都曉得,這家的餛飩乃是一絕。想當初神貓還未被天上的神仙召走時,平日在城裡玩樂,就愛在這間茶棚裡吃上一碗餛飩。
“甚麼人家的宅子,這是我家的宅子。”小女孩不平氣地撅起了嘴。
“未幾謝未幾謝,”蕭慎心下欣喜,見顧聿不知如何稱呼本身,遂道,“我與阿聿你一見仍舊,你便叫我阿慎罷。”
蕭慎不由吃了一驚,這座宅院是越國公顧昭的老宅,他曾很多次聽阿爹提起過,越國公是阿爹多年的好友,也是神貓的仆人,莫非……
蕭慎聽這話說的不像,心道這話若被路人聽了可得了,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就有曾孫了。一麵憋笑,一麵勸道:“固然老話是這麼說,也有例外不是。大姐那兩隻狗是追風的孫子,聽我阿爹說過,當年神貓、小白他們,和追風玩得可好了。”
當此上元佳節嘉會,城中到處張掛著花燈玉盞,一入傍晚齊齊亮將起來,直照得城中亮如白天,似錦如花。大街上更是人流如織,摩肩接踵,便是常日裡流派再森嚴的高門,本日也允了家中女眷孩童出行,結伴賞燈。
伉儷倆一麵說著話,一麵關上了門。恰有一陣風吹動了門前的花燈,流光溢彩、燦爛難言。恰是東風夜放花千樹,更吹落,星如雨。
當中一桌上,三個圍坐在一處的小小孩童聽到神貓二字,都忍不住停動手中的筷箸,跟著凝神諦聽。此中一個十歲模樣的小女孩扁了扁嘴:“二伯可說過,那神貓還喜好吃曹婆婆肉餅鋪家的肉餅,阿慎,待會我們也去嚐嚐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