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大少爺本年多大了?”方安見了馬文德這幅摸樣,內心也是不吃準,雖說先前承諾馬巧月送寶兒到蔣家,可也是有前提的。因而他藏了個心眼,反過來問馬德文,想著將兩人的說辭對一對,免得被馬巧月騙了去,害了孩子。
“大哥,那至公子會喜好我家寶兒嗎?”方安還是不放心,扯著馬德文的胳膊問。
“年老是我,我是安子。”
說罷微微挪過甚去貼著老夫人的耳邊輕語起來,轉而對著馬德文道:“既然老夫人也對勁,老爺之前也叮嚀過,依我看這事暫就這麼定下了,轉頭我去也得跟煦兒交代一下,遲早她也是我們煦兒屋裡的人,你也叫底下的丫頭主子們曉得些分寸。對了,先去悅然那裡送個信兒疇昔,讓他彆冇大冇小,鬨得不安生。”
“才二十出頭。”馬德文一笑,隨即伸手去抱方沉碧:“走吧,跟表孃舅進門和緩和緩去。”
蔣家老母連連點頭:“邊幅好,性子也好,禮數也不缺,非常討喜的孩子。猶是這生肖八字,卻與我家煦兒合得很哪。”這一句說得坐在她劈麵的大夫人更是喜上眉梢。
方沉碧點點頭:“我曉得了。”
“你叫寶兒是嗎?”馬文德坐在桌子邊,把盤子裡的雞腿夾到方沉碧的碗裡,笑著問。
方沉碧聞聲抬開端,但見一個年過六十的老婦人,一身穿戴極其講究,銀絲白髮,麵龐慈愛,那一身厚緞繁繡,配著赤狐毛皮的襖袍,頸子上還纏了串老珠項鍊,一看便知位份高貴。
“寶兒,聽話,彆惹事,靈巧點。”
方安扶了扶方沉碧的胳膊,跟著道:“寶兒,你得叫表孃舅。”
俗話都說,三歲看老,小處看教,原還內心煩著要如何好生□這丫頭一陣子,現下看來,倒是想不到的靈巧。
馬文德點點頭,法度稍快,邁過門檻,扒開厚重的棉簾子,拉著方沉碧進了屋。剛進門,暖氣劈麵撲來,異化著一股子熏熏然的燃香味道,方沉碧有些不風俗,鼻子發癢,趕緊伸手揉了揉。
那段綁成一團的紅頭繩是她從方家帶來獨一的行李,她捨不得用,放在身邊。七年時候,到最後能留下做念想的,也隻要這一段丈長的紅繩,方沉碧斂目,將紅繩攥在手內心,微小歎了口氣。
方沉碧邊走邊轉頭,直直看著門口阿誰抻長了脖子張望的身影,心口泛酸,究竟為甚麼,相聚以後比及的老是拜彆,而她的宿世當代,最仇恨的,就是拜彆。
馬文德貓腰,連連點頭應著:“小的這就去安排蜜斯的住處,老夫人和大夫人且放下心吧。”
“記得,先問老夫人的好,然後是各位夫人,從右往左,順著磕下去。”馬文德哈腰靠近方沉碧輕聲道,她點頭。閣房門口站著的丫環瞥見來了人,也忍不住側頭瞧她,見是個裹在緞子麵裡的標緻娃娃,都不由笑逐顏開,高低打量。
方沉碧看看一臉皺褶對出膩笑的馬文德,複又轉過眼看向銅鏡,怔了半晌,方纔開口:“表孃舅,我曉得了。”
說著把燈籠往前一湊,藉著燈光細心一瞧,不由得樂開了花:“你這女人生得可真是嬌貴標緻,就嫌肥胖了些,不曉得今後好不好贍養。”
兩人進了屋,繞過檀木鏤刻的屏風,站在閣房中心。腳下是紡了瑞獸繁花的紅毯子,中間擺了個半人多高的銅質曲頸鶴鳴香爐,方沉碧也隻是剛掃了一眼,便跟著垂下頭去,略略一眼,可見麵前紫檀木榻上鋪墊著厚厚的軟靠,中間放著小桌,兩邊都站滿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