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噓。”還不允薑凝醉把內心的迷惑問完,池蔚清冷的聲音已經率先響在她的耳側。“有人來了。”
這話一出,薑凝醉乃至還來不及反應和籌辦,已經聽到門外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,她的呼吸滯了滯,跟著那聲鄰近的腳步聲而放緩。
山頭的夜風吹得營帳呼呼作響,薑凝醉臂彎間的傷口一陣灼痛,她倚著椅榻,淡然的臉上因為疼痛而慘白若紙。
梳洗過罷,青芙倒了水又倉促走返來,俯身在薑凝醉耳邊說道:“娘娘,側妃娘娘來了。”
青芙伸手接過綠荷的水盆,蹙眉看著她,道:“你這是如何了?”
薑凝醉並未作何反應,倒是一旁的青芙先有了動靜,她趕快推了推綠荷,蹙眉低斥道:“猖獗,怎能在娘娘麵前亂嚼舌根?”
極大的反差像是一座大石堵在薑凝醉的內心,滯悶得感受逼得她心生不悅,她放了簾帳往床榻邊走去,俄然瞥見桌上擺放的燭燈一陣閒逛,耳邊有甚麼疾烈的風聲模糊作響,她的內心一凜,正想要昂首查探個究竟,隻聽得呼呼地兩聲風動,窗側的幾盞宮燈已經遇風而滅,獨獨留下她身邊的這一盞宮燈孤零零地閃動著微小的亮光。
柳浣雪又道:“我雖不曉得姐姐與長公主之間產生了些甚麼,也偶然探知此中的各種,隻是瞥見你們白日裡的隔閡陌生,始終感覺有些可惜。”
聞聲柳浣雪告彆,薑凝醉也並未幾加挽留,她點了點頭,沉默諦視著柳浣雪分開。
“冇甚麼大礙。”薑凝醉眉眼微垂,饒似偶然道:“倒是勞煩側妃特地前來看望我。”
換了白日裡的一身富麗宮裝,柳浣雪一襲粉衣從營帳外翩翩走出去,她先是衝著薑凝醉行了個禮,隨後低頭察看了下薑凝醉的傷勢,最後笑道:“姐姐。”
而柳浣雪說的話,無疑是在薑凝醉本就不複安靜的心湖裡再生波瀾,攪得她的一顆心反幾次複的起伏不定,再難安靜下來。
“凝醉。”顏漪嵐的聲音在沉寂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沙啞動聽,可惜現在薑凝醉卻並冇有多少心機去想其他,她凝住了呼吸,沉默看著顏漪嵐的身影呈現在營帳以外。“是我。”
聽到聲響,薑凝醉偏頭望去,瞥見綠荷翻開簾帳走出去,雙手端著水盆,小嘴撅得老高,一臉不悅地走出去。
聽到薑凝醉說得無情,柳浣雪隻是淡淡笑了笑,道:“我明白,姐姐是為了長公主。”
薑凝醉與顏漪嵐之間的隱情,就算她們不說,宮中上高低下的人也多多極少明白她們乾係並不普通,但是在這麼多人當中,卻唯有柳浣雪一人膽敢如此直言不諱地點破。正因如此,以是薑凝醉聽著不免有些晃神,待得她回神之際,她的黛眉迷惑地蹙起,神情一片愔然。
暗淡的燭燈隨風搖擺,撞碎了一地細弱的光。柳浣雪纖細的身子暈染在光影之下,垂垂融會在一起,本應當是極美的畫麵,可惜柳浣雪的身影裡總透著揮之不去的孤單,像是燈火裡一折就會斷掉的燭芯,脆弱得不堪一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