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漪嵐說完,瞥眼剛好撞見碧鳶溫了一壺新酒端上來,她笑了笑,道:“本宮知你另有很多事情要辦,就不留你久坐了。”說著,她拿過碧鳶端上來的酒,轉手遞到了顏君賀麵前,“你跟太子夙來豪情交好,這壺酒本宮就賜給你們了。”
“來。”顏漪嵐拿過新的酒杯,親身斟滿,遞到顏君賀身前,道:“陪本宮小酌幾杯。”
昨夜一陣大風,將滿樹的梅花刮落了大半,朝晨起來的時候,顏漪嵐見地上密密麻麻的鋪了烏黑的一片,氛圍中還透著清爽的香氣。這景象看起來非常高雅,令顏漪嵐可貴的動了些許憐憫之心,因而她裹著厚厚的一身狐裘,單獨坐在後院的石凳上,讓碧鳶替她溫了一壺酒,伴著這些殘落的花淺酌起來。
當顏君賀來到鳳儀宮的時候,顏漪嵐正斜靠在石桌上,舒暢地品著酒,染著微醺的眉眼笑望著他走近的模樣彆樣的嬌媚,帶著一種冷傲的豔魅,傾倒眾生。
但是這一次她睡了好久,是以她做了一個極其怪誕而悠長的夢。她夢見本身身置一片荒漠當中,四周暗中而沉寂,俄然麵前一道白光乍現,她突然看清身邊的風景,卻見本身站在絕壁邊上,再往前一步就會跌入深淵,摔得粉身碎骨。絕望如同海藻纏住了她的心扉,她轉頭,瞥見有人幫手持泛著寒光的銀劍朝著她逼近,殺機已經迫在眉睫,而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,無路可逃。
小世子瞥見薑凝醉,倒是歡暢的很,兩隻腳撲騰兩下落了地,隨後噔噔噔跑到薑凝醉的身邊,硬是挨著薑凝醉坐到了她的椅子上。
正值臘月,鳳儀宮後院裡的梅花全開了,濃烈蒼勁,橫疏的枝丫上掛著潔白的花,含蓄地透露著冷香,現出卓絕的姿勢。
顏漪嵐聞言,隻是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嘴角,她一手重支著頭,一手拿過酒壺替二人斟滿酒杯,道:“寧妃還說你性子向來暴躁,經常做出些不敷明智的事來,望我能夠多加擔待提點。”
“不必多禮。”薑凝醉滿心落在小世子哭得紅彤彤的眼睛上,也冇有過量在乎禮節,淡笑著讓柳浣雪坐到她身邊來。
北風瑟瑟裡,顏君賀的身影隱冇在大雪裡,幾近難辨清楚。薑凝醉冷靜望了好久,這才領著小世子走進鳳儀宮,隻是內心迷惑漸生。
聽聞顏君賀的話,顏漪嵐一徑地低笑,她直起了身子,一手撐著石桌,一手重捏著酒杯輕酌,笑道:“不敢那是最好。你曉得的,本宮向來見不得彆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腔。”
薑凝醉拾階而上,這時候也恰好遇見了站在鳳儀宮外的顏君賀,隻見他麵色陰沉,不複昔日的風騷儘情,細細瞧上去,發覺他的眼裡藏著幾抹失落和狼狽,望著薑凝醉的視野龐大難辨。
“小世子一早醒來,哭著鬨著要去找長公主,我跟奶孃哄了半晌,這鄙人方纔止了眼淚。”說著,柳浣雪輕咳了兩聲,神采有些慘白,但是臉頰卻顯出不平常的緋紅。“怪我不頂用,身子昨夜傳染了風寒,不能親身帶小世子去長公主那兒,不知可否勞煩姐姐去一趟?”
從夢裡掙紮著驚醒,薑凝醉抹了抹額間驚出的盜汗,沉默地坐起了身,再無睡意。
青芙端著梳洗器具走出去,瞥見薑凝醉望著窗外凝神,不由放緩了些許腳步,冷靜地走了疇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