漢白玉的碑身上一字也無,彷彿這座墓底子冇有仆人,可惜顏漪嵐曉得是她,她就悄悄地躺在內裡,一睡已是四年。
疏影,這纔是你最後想要說卻冇有說的話吧?
棲鸞殿裡,燭火搖擺,鋪出一地的喧鬨的光。
天涯的紅霞連成一片,顏漪嵐的白衣被映出火紅的色采,遠遠看去,如同沐血般淒瑟。
即便是死,薑疏影也如她的性子那般淡定斷交,麵對千軍萬馬也未曾退怯,乃至冇有留給顏漪嵐任何接管的時候,從她一意孤行決定為了大顏捐軀本身的那一刻開端,她私行做主封閉的便已經不再是她身後誓死保護的那道城門,連帶著關上的另有顏漪嵐的心。
拈筆沾墨,顏漪嵐在墓碑上一筆一畫落墨成字,直到最後一個字寫完,她才怠倦地扔了筆,凝神重重地看了墓碑幾眼,她再未置一言,起家拜彆。
顏漪嵐不說話,看著麵前的薑疏影,眼裡的神情似怒也似感喟,她一字一句咬牙道:“你曉得我的心機。”
碧鳶的低聲輕喚,顏漪嵐她轉頭,看著碧鳶站在她的身後,按著她的叮嚀找來了筆墨。
彷彿感到到了顏漪嵐的目光,薑凝醉這時候也轉頭看過來,瞧見了顏漪嵐的身影,她側了側頭,微淺笑了起來。
在山下停了馬車,顏漪嵐一人拾步走上山頭。
緩緩蹲下身子,顏漪嵐伸手拭了拭那座隻字未落的墓碑,碑身泛著玉質的冰冷,如同它長埋地下的仆人普通,大要冰冷如霜,內心卻透著玉般的詳確剔透。
撫著光亮的墓碑,顏漪嵐大抵能夠明白甄氏為人母親的良苦用心,固然對於薑疏影的死始終冇法放心,但是甄氏卻也明白,薑疏影這平生的功過事蹟,她的身份,她的偉績,都隻要顏漪嵐一小我有資格攥寫。作為臣子,她為了大顏幾番出世入死,乃至為此不吝支出了生命;作為戀人,她們幼年初識,相互托付初心,早已私定畢生。
碧鳶點頭,將狼毫筆和硯台整齊擺放在顏漪嵐手邊,她低頭看著硯台裡塗金的墨汁,用金色的墨汁謄寫墓碑名,在大顏,這是隻要皇家才配利用的色彩。似是明白了本身主子的心機,碧鳶冷靜地移開了目光,不動聲色地退到了一邊。
“你是不是很不想見到我?”舊事紛繁湧上心頭,顏漪嵐嘴角漸漸扯上一抹自嘲的笑意,“是了,你若還在,定也是不但願我來的。”
沉默不決間,俄然聽得城門外探子的急報,薑疏影命令封閉了城門,將本身的軍隊連同隋軍一同關在了門外,隋軍一時半會進不來,但是關於內裡的戰況,皇宮以內恐怕也難以頓時曉得了。
不等顏漪嵐辯駁,薑疏影靠近了疇昔,鼻尖輕觸,輕笑道:“何況,鳳儀,我等不到你出宮迎娶我的那一天了,我現在就想嫁給你。”
顏漪嵐沉默地看著薑疏影一步步向她走來,眼裡的震驚垂垂化為凜冽的詰責,她蹙眉問道:“當初你不肯嫁給吳王,父王一怒之下已經將你擯除出城,命你永久不得進京。皇命不成違,你為甚麼還要返來?”
從回想裡掙入迷來,顏漪嵐的眼裡感染著點點星光,似是被天涯的落日著了色,閃著淒豔的光。她落寞地笑了笑,說出來的話帶著再也偶然粉飾的傷,沉痛而悲婉。
放棄了昔日裡的統統矜持避諱,也不再想要去理睬甚麼君臣有彆的大話,薑疏影忍耐著羞怯抬開端任由顏漪嵐吻住她,她伸手圈住了顏漪嵐的脖子,將二人的間隔拉近到密切無間。“因為我要替你守住大顏的最後一道城門,我要你在朝堂之上再無後顧之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