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老二一撇嘴,涼涼道:“咱爹這話都說了大半月了。”
桂老爹把煙桿子往鞋底一敲,大笑:“這娃一出世就帶來雨,將來必是個有福的。”
桂老三聽那兩個的對話,忍不住咧嘴一笑,持續埋頭乾活。
已經一屁股坐地上的孩子,聽到這話,嘿嘿直笑。
桂老三把女兒抱了起來:“弟弟還小,得好好睡,才氣長大陪梅姐玩。”他是個疼女兒的,有了兒子也不會蕭瑟了她,轉頭又說道:“婉娘,要不要把清哥弄醒了,喂些奶,他到現在一口還冇吃過呢。”
依言,連吸了兩口氣,順了氣,忙叫道:“三叔,三嬸要生了,奶奶讓你趕急歸去。”
盛暑,悶熱的風從南邊吹來,嚴熱的氣候像一隻無形的手,緊緊的扼著人的脖子,逼得人透不過氣。
梅姐兒乖乖地坐在母親的腳根邊上,伸頭看著娘給弟弟餵奶。
桂老三也聽到了叫聲,手上行動一停,應了一句:“這兒呢”
桂家二嫂呂氏走到他跟前:“弟妹她策動了有一會兒了,娘和大嫂都在裡頭呢,那齊婆子也請來了,這是二胎,你放心。”
老太太出來,喜滋滋地朝著桂老爹叫了一聲:“咱老桂家又添了一個孫,老三他後繼有人了。”
秦氏先用手劑了劑□□,奶水還冇有出,她調了位置,邊把乳-頭塞到那半張的小嘴裡,邊對丈夫說:“大嫂備了米湯,你去灶裡拿來,我先讓他吸著。”
高高吊掛著的太陽漸漸向西,大朵的烏雲無聲無息地呈現,太垂垂地暗了下來。
桂老二拍了拍小子的背:“著甚麼急,把氣均了再說話。”
帶著痛苦的叫聲間隔一次比一次短,梅姐兒雙手環住爹的頸,小臉埋著,嚇得眼兒都不敢睜。
這個時候,空中響起了一聲雷鳴。
秦氏摸了摸兒子的小臉,又看了看一旁的女兒,再看看丈夫,她嫁入桂家五年,總算給丈夫添了兒子,現在天她後代雙全,總算是美滿了。
陽光炙烤著大地,空中上浮著一層熱氣,腳踩在地上彷彿踏在那燒得發燙的炭上普通,地步缺了水的泥土,已有了龜裂的兆頭,地溝的邊上,巍巍站立的大樹上,蟬不斷的叫著,宣泄不滿。
桂老二摸了摸下巴,看著那遠去的背影,嘲弄:“又不是頭一胎,你瞧他急的那樣,和投生似的。”
“娘,弟弟如何還在睡?”梅姐兒盼這個弟弟已經盼了好久,好不輕易有了弟弟,可自打瞧見他後,除了哭就是睡,她還想著和他玩呢。
“這娃兒哭得響,又帶來了雨,咱爹說他將來必是個有福的。”桂老三眼眉兒帶笑,一字一句地給媳婦學。
桂老三伸手,扒開散落的發:“如何不辛苦,婉娘你的好,我這輩子都不會忘的。”
點了點頭,不自發地把女兒又抱緊了些,房裡能模糊能聽到悶哼著,這場景已不是頭一回經曆了,可每一下仍和那回一樣,像是踏在了桂老三的心口上。
小丫頭一瞧見她爹來了,白著一張小臉,就往他身邊跑,拉住那大手,眼裡帶著水氣:“爹……”
桂老三點了點頭,把梅姐抱起往床尾一放,拉下了床簾子,往外頭走。
“起了,選了清字,桂月清。”桂家老爹種了一輩子的田,經曆了好幾次水災,他不識字,偏請人給他寫了十多個帶水旁的字,備著給孫子們起名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