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老二一撇嘴,涼涼道:“咱爹這話都說了大半月了。”
桂老三伸手,把指放到孩子的掌中,那小手先是一縮,隨後漸漸握住了,他向後扯了扯,卻被抓得緊緊的,他笑道:“我們兒子可真有力。”轉過甚又對著女兒說:“梅姐,你看,你弟弟手抓很多緊。”
“孃的,這鬼氣候,還讓不讓人活了。”桂家老二走到田邊,烏黑的皮膚曬得發紅,他到了水罐子,喝了口水,補出來的水都比不上流出的汗多。
孩子直直衝了過來,“三……三……三叔……”他雙手撐著腰,氣喘得話都說倒黴索。
秦氏一聽這話,也有些急,“你如何不早說。”忙細心摸了摸孩子的額頭,不放心又用額頭貼了貼,又將他高低細心察看了一番,見並無非常,這才放下了心:“我再哄哄他。”說完,把孩子抱到懷裡,悄悄的拍著他的背,嘴裡哼著鄉野小曲兒。
桂老三聽那兩個的對話,忍不住咧嘴一笑,持續埋頭乾活。
看了看長勢尚算不錯的莊稼,桂家老邁直了直腰,他脫了早濕漉漉的短褂,往臉上一抹,也不管那汗味直沖鼻子,昂首看了看天,連片雲都瞧不見,“咱爹說這兩天就會有雨,咋還不下呢。”
桂老三不由有些焦炙:“這孩子,剛生下時,冒死的哭如何也不止不住,厥後嗓子都啞了,累了才睡去,眼下又不肯吃,是不是哭傷了,還是身子上病症?”
地步裡,勞作的農夫將水灌入,津潤著莊稼,舌舔了舔乾裂的唇,一昂首,那火辣辣的太陽毒得讓人睜不開眼兒。
“傻站著做啥,還不快去。”桂老邁對著弟弟大吼一聲。
桂老爹眼兒朝兒子掃了掃,吸了一口煙,持續鎮宅。
秦氏有力地一笑,低頭看到兒子睡得正香,目光軟得透得出水:“說甚麼辛苦不辛苦的。”
桂老爹把煙桿子往鞋底一敲,大笑:“這娃一出世就帶來雨,將來必是個有福的。”
待產婦從昏睡中醒來時,房裡的血汙已被打掃了潔淨,桂老三坐在床邊,女兒悄悄地坐在他邊上,一雙眼兒緊緊地盯著睡在娘邊上的小弟弟。
高高吊掛著的太陽漸漸向西,大朵的烏雲無聲無息地呈現,太垂垂地暗了下來。
帶著痛苦的叫聲間隔一次比一次短,梅姐兒雙手環住爹的頸,小臉埋著,嚇得眼兒都不敢睜。
小丫頭一瞧見她爹來了,白著一張小臉,就往他身邊跑,拉住那大手,眼裡帶著水氣:“爹……”
秦氏又悄悄地他攏在懷裡,切近了胸口,手撫著那小臉兒,引著他吃奶。
一把將女兒抱到了懷裡,桂老三親了親女兒的小臉:“梅姐兒,彆怕,娘給你生小弟弟呢。”
寶寶還是不睜眼兒,那小小的眉兒卻在嘴裡有異物時皺了皺,一轉頭,把乳-頭吐了出來。
桂老三點了點頭,把梅姐抱起往床尾一放,拉下了床簾子,往外頭走。
桂老邁一聽,是自家兒子的聲,忙尋名譽去,那臭小子光著腳丫子,一陣風似的邊跑邊喊。
陽光炙烤著大地,空中上浮著一層熱氣,腳踩在地上彷彿踏在那燒得發燙的炭上普通,地步缺了水的泥土,已有了龜裂的兆頭,地溝的邊上,巍巍站立的大樹上,蟬不斷的叫著,宣泄不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