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非昔比。江山易主已是板上釘釘的局麵, 連高胤也默許了應天軍的行動這個本就風雨飄搖的皇朝, 就此落空了它最後的倚仗。

洛神看著她，一字字地說道。

她壓下心底湧出的一絲悲慘之感，未置一詞，回身而去。

“我是說，朝廷之事，今後阿姊不必插手。”

“莫說我做不了這江山的主，我便是能做主，你便是再多救過我十回，我也不會將國運再次寄到如你這般之人的身上！”

“是了，我的登兒!他也是被你們合起來害死的！倘若不是李穆引禍，我大虞又怎會遭此災害！”

高雍容眼底掠過一道如釋重負的光芒，立即緊緊抓住洛神的手，道：“有阿妹你這一句話，另有何事不成？阿姊放心了。阿姊這就調集群臣，宣懿旨，儘快公佈天下，我大虞，不日便新帝即位，以安天下萬民之心。”

“惜命本也無罪。好笑之處，是你為博我憐憫，拿不幸枉死的登兒在我麵前惺惺作態。為人母，為國母，你皆不配！時至本日，我實在不知，你何來的膽氣，竟還敢打著過繼宗室後輩上位，詭計還是聽政的主張？”

洛神漸漸地拿開了阿弟攔在本身身前的胳膊，諦視著地上的高雍容。

洛神看著她坐在地上那冇法矜持的氣憤模樣，前所未見，全然陌生。

她的視野轉向洛神，盯著她。

高雍容聽她提及兒子，彷彿被針刺了一下，神采驀地慘白。

高雍容麵色慘白，瞪著俄然突入的高桓。

她喃喃隧道，眼皮子微微跳動，臉上掛著一絲勉強的笑意。

次日淩晨, 洛神到達建康。

她拭去眼角的淚光，定了定神，彷彿終究下定了決計，轉頭又道：“阿彌，經此災害，阿姊本已偶然朝事，想著若能抽身，下半輩子埋頭老死，便已是最大造化。何如現在民氣不定，阿姊身居此位，實在冇法脫身。前些光陰，眾臣紛繁上言，國不成一日無君，勸阿姊於宗室中擇賢，認作繼子。阿姊思前想後，為社稷計，也隻能如此了。廣安王有一子，年紀合適，聰明過人，阿姊成心過繼。你覺得如何？”

“阿姊！”

兵亂停歇，高雍容回宮以後，仍然住在這裡。

她再次失聲痛哭，哀思過分，一口氣喘不上來，人倒在了枕上。

少帝暴死以後，被倉促下葬，前些光陰，朝廷又補辦了一場合適禮法的喪葬，彆處已然看不到半點陳跡了，唯獨這座宮殿，似還沉浸在龐大的哀思裡而冇法自拔，白幡未撤，在晨風當中，瑟瑟飄搖。

她俄然衝動了起來，朝著洛神撲了過來，伸出雙臂，作勢就要掐住她的脖頸。

一縷冷風，從不知那邊的殿角深處無聲無息地湧來，掠動燭火，殿內燈影幢幢。

“六郎，她是你的阿姊，我莫非便不是了？我是當朝的太後！她能給你甚麼，我更加給你！你過來！”

“阿姊，你道當日榮康毒殺登兒之時，你曾爭著替死。怎的我卻聽聞，你是為保本身性命，才叫登兒被灌毒而死！”

高雍容漸漸地轉過臉來，雙目浮腫，麵色暗淡，人看起來，衰老了很多。

高桓一臉擔憂，不斷地安撫著她。

她清楚瞧著已是有氣有力，收回的聲音，卻又鋒利非常，在洛神的耳畔響起，刺得人耳鼓微微生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