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遲遲不立,旁人覺得天子還在考查諸王,但王丞相已然必定天子底子是對諸王都不滿。
王丞相點了下頭。
“晉王查到此事,欲禍水東引,將此事透與其他幾王了吧?”濮陽諷刺道。
這一宴下來,便是讓衛秀見過外祖父一家,又讓小輩們相互間認一認。王氏後輩,自是不凡,個個皆有獨到之處,有人好山川,有人好絲竹,也有幾個心繫朝堂的,大師都圍著衛秀說話,衛秀瀏覽頗廣,一定精通,卻都能說得上幾句。
一入書房,王丞相便開門見山,問濮陽道:“七娘經常入宮,可知陛下因何驟病?”
便如重重一錘擊到心上,衛秀冒死忍耐,才未顯出非常。
一個奧妙,一旦超越二人曉得,便也不是奧妙了。不過一天工夫,連丞相這裡也曉得了。
可若將苦衷等閒掛在臉上,衛秀便不是衛秀了。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一些,她的神態仍舊平和,與平常並冇甚麼兩樣,順著公主道:“原是我不周,早該拜見老夫人的。”
閒事算是說完了,接下去便是些家長裡短的瑣事。
衛秀便有些擔憂起來,她如許的人,凡是珍惜小輩的白叟多數都不喜好的。老夫人體貼公主,想來對她,是不會對勁的。
濮陽見他承諾,也是笑,這時纔去看衛秀。衛秀目光寵溺地看她,藏在案下的手,偷偷握了她一下,就要抽走,濮陽頓時便反握住她不鬆開。
濮陽不過隨口一言,聽她如此解釋,也未深想。
宴已設下,公主與駙馬既到,便可開席。
待墨跡乾,衛秀遞與濮陽,濮陽接過,招了名內侍來,令他送去丞相府上。
世人明日還得夙起,或往衙署辦公,或入家學讀書,天然鬨不得太遲,戌時過了冇兩刻,丞相便宣佈散宴,令兒孫們都早些安息。
本日並非休沐,相府男人俱都或赴衙或上學,留在府中的便隻女眷。回帖用的便不是王丞相的名義,乃是老夫人親下。要她們不必等明早,本日便過來,家中早已籌辦好了,要設席接待。
這是理所當然的,何況家宴,也無人在乎有樂無樂。
重點不是天子如何得病,而是他得病以後,對蕭德文的保護!
王丞相無可無不成,但見衛秀尊敬濮陽,他也是歡暢,點了點頭,又想到些甚麼,神采垂垂悵惘起來,目光亦顯得悠遠:“我記得公主府中有一片竹林,翠綠矗立,淩霜傲雨,那是仲大將軍親手所植啊。人已逝,物猶在,今若得見,怕要淚灑衣衿了。”
“七娘一應事件皆在公主府,我們想好了歸去居住,也好便利一些。”衛秀答道。
本來,說一句是因往燕王陵,返來晚了染了風寒,又能如何?清楚是擔憂群臣對東海郡王有涓滴猜想。
確切閒事,不是閒事,又豈會壓著宵禁,令她二人留下。
衛秀見此,也是稍稍鬆了口氣。
“倘若隻此罷了,倒也罷了。”言歸正傳,丞相說了下去,“陛下驟病,宗正卿便問了何故致病。陛下隻言晚間未及添衣,一時不慎,方致抱病。如此,若無前麵的事,便算過了。可晉王仍存疑竇,不放心,令人去查了。陛下病中,又未及束縛宣德殿世人,此事便透了出來。”
聽他這麼說,衛秀與濮陽便知,多數是有閒事相商。
謀士再短長,也隻是建議罷了,究竟如何行事,是人主自行定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