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過後,濮陽笑道:“陛下待德文,多有珍惜,若說看重,昔日倒冇甚麼跡象,但陛下那人,外祖父也是曉得的,總會出人意表。德文一年年長大,渴念父親也是道理當中,這幾月,他常往阿秀這裡請教,看起來也很懂事。”說罷,她對王丞相眨了眨眼,“我身上流著王氏的血,外祖父與諸位母舅同我俱是一體,如有甚麼我先得知,必敬稟外祖父。”
二人便一劃一著丞相府的迴應。
太子遲遲不立,旁人覺得天子還在考查諸王,但王丞相已然必定天子底子是對諸王都不滿。
待本日的動靜傳來,他不由想到,莫非陛下還是喜愛燕王那一脈?
“七娘一應事件皆在公主府,我們想好了歸去居住,也好便利一些。”衛秀答道。
看天氣,此時纔剛過下衙的時候,能到得如許齊,必是老夫人遣仆告訴,令兒孫們早早回府。
閒事算是說完了,接下去便是些家長裡短的瑣事。
老夫人一把年紀,見過的人也多了。衛秀與她回話,更是慎重有禮,不膽怯,不奉迎,尊敬而守禮,便知她有些風骨。再看她備下的禮品,極儘殷勤,是對王氏靠近之舉,王氏為公主孃家,她能如此,也是對七娘正視。
衛秀低首一禮,以示謙遜。濮陽也是淺笑。
一個奧妙,一旦超越二人曉得,便也不是奧妙了。不過一天工夫,連丞相這裡也曉得了。
一句話,如利刃紮入衛秀胸口,瞬息之間,整顆心都是血淋淋的。
迴應很快便到。
濮陽心中動機飛轉,這個時候,她並冇有去看衛秀,去收羅衛秀的定見。衛秀也未曾出聲,更未曾表示。
濮陽在老夫人身邊,開初略有擔憂衛秀不能應對,此時見她得心應手,隻言片語間便使夙來心高氣傲的王氏後輩佩服,不由一笑,回過甚去仔諦聽老夫人說話。
重點不是天子如何得病,而是他得病以後,對蕭德文的保護!
濮陽笑與衛秀道:“外祖母一向唸叨著駙馬,本日疇昔,便讓白叟家好都雅看。”
衛秀皺了下眉,濮陽也是沉思。王丞相端起茶盅,飲了一口,並未急著說下去,而是看二人反應。
若說浩繁親朋當中,最放心不下濮陽的,莫過於往老夫人了。白叟家總覺得駙馬體格出缺,難為人依托,非常擔憂濮陽婚後刻苦。再兼之婚事是天子下詔,白叟家連駙馬的麵都冇見過,便更是憂愁。丞相與她說過很多遍新婿品德端方,才調橫溢,長相亦甚出彩,略有不敷不假,可到了公主這職位,府中多得是供以調派的下人,需駙馬親力親為之事能有幾件?這不敷也勉強算是補上了。
一入書房,王丞相便開門見山,問濮陽道:“七娘經常入宮,可知陛下因何驟病?”
濮陽不過隨口一言,聽她如此解釋,也未深想。
公主與駙馬一到,世人一齊下拜,濮陽與衛秀亦慎重回禮。王氏人丁暢旺,拜見以後,“阿舅”“阿姐”、“阿兄”的相互叫喊,便是好一會兒,還是母舅開口:“家君家慈已在堂上等待,公主與駙馬先去拜見方是正理。”
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,笑著道:“阿秀是個好孩子。”
王丞相看看濮陽與衛秀,捋著須,笑著道:“若不急著走,便與我去書房再談。”
王丞相點了下頭。
初度登門,該當攜禮而至。外祖家靠近,禮不在貴重,而在知心。這此中的分寸,衛秀掌控得甚好,顯見是細心考慮過的。老夫人見此,心中便多了一分歡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