淑妃也是這般勸他：“幼帝、老臣如何相處，自古就是困難，你且看著，朝中不會承平的。”

來往舉哀之人甚多，不是身居高位的大臣，便是血脈貴重的宗室勳貴，宮中特清出幾間宮室，供以安息。

衛秀入宮，恰趕上蕭德文。

想好了，蕭德文一挑眉，道：“拿來朕穿上。”

大部分人隻欣喜於晴日便於行事。先帝停靈在宮中，王公貴胄、表裡命婦俱要定時入宮舉哀，如果下雪或下雨，帶起水來，濕漉漉的，總歸不便，好天便好多了。

來賓分男女安設。此時諸王與諸駙馬俱在，隻晉王不見了蹤跡。他正在後宮，與淑妃商討，接下去，要如何做。

宮中已經夠陰沉沉了，如果氣候再陰，的確連喘氣都難。天公作美，放了晴，世人行走於高闊的天空下，好歹感覺鎮靜了些。

衛秀在簷下，抬眼望向遠處高空，陰雲儘去，天空湛藍如洗，屋頂上的白雪，被冉冉升起的陽光映照，像度上了一層金，不再白得刺目。

晉王心領神會，也暴露一個矜持的笑來：“母妃高超。”

濮陽承諾了。

約莫是看到濮陽抖擻起來了，衛秀這回睡得略有些沉，待她醒來，天已熹微。

淑妃一笑，沉聲道：“欲使其亡，必先使其內鬨。”對晉王招了招手，“皇兒附耳過來。”

晉王懊喪一夜，又活過來了。給人鋪了路又如何，好歹先帝是真死了。三位輔政大臣短長又如何，他們不是天子，很多事做起來便不那麼名正言順，至於天子，現在的天子可另有先帝的魄力，可另有先帝的才氣？黃口小兒，不敷掛齒！

“不止蕭德文，另有濮陽。衛秀所做之事，濮陽豈能不知？母妃看她裝得如何孝敬，如何深明大義，不也是盼著先帝去死？”晉王嘲笑道。

聽完，他站起家來，笑道：“母妃好戰略。隻是……”他略蹙了蹙眉，順勢在淑妃身邊地板上跪坐下來，低聲道，“要將先帝之死都推到衛秀身上，怕是不易。”

晉王忙自坐榻上起家，走到淑妃身邊，彎身聆聽。

以後，非論稟事亦或定奪，一旦她動，必動員一派大臣擁戴。過往她不立於朝，門下大臣雖也同氣連聲，貧乏了一個領頭的人，看著很分離，現在公主一係清楚地顯出來了。世人看了心驚萬分，本來這些年裡，濮陽公主已堆集瞭如此陣容浩大的權勢。這朝中另有幾人，能掠其鋒芒。

如此，君臣之間，必會生怨。

濮陽衣衫劃一地過來，坐到榻旁。

衛秀重新躺下，看著她走出房門，才又閤眼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