濮陽仍昏沉著,精力不濟,她死力地控住心神,使本身保持著復甦,不動聲色地看著這婢子。眼下處境不明,她並未冒然開口。
濮陽也冇多少精力去顧其他,用完藥,倦意襲來,她便睡了。
看這婢子規行矩步,想來此處仆人當是世家出身。若其人有大才,便不該在這鄉野當中荒廢了。
過了三日,濮陽已經在婢子攙扶下走上兩步,又過三日,便能在居室當中走上一週了。
婢子並不與她搭話,喂完了藥,又扶她躺下,便退了出去。
“郎君就在林中。”婢子說道。
“這藥是何人主張?”這幾日都無報酬她診脈,可服用的藥卻如此貼合傷勢,就是宮中的太醫,也一定有這等醫術。濮陽走了兩步,不由獵奇發問。
此處是一草廬,占地卻不小,婢子扶著濮陽,繞過草廬,來到前麵,便看到一片富強竹林。
用過粥,胃中有了食品,濮陽精力也好了很多,她仍舊躺著,細心將養,待過了不知多久,那婢子奉上藥來,她如昨夜那般飲儘,便摸索著與她搭話。
行刺公主是極刑,若無好處引誘毫不會有人肯做這事。她欲往彆業,除身邊近侍與陛下,並無彆人曉得,能在去往彆業的路上設下埋伏,她身邊必有人泄漏風聲,那人會是誰?又是何人,欲取她性命?
季春時節,綠竹猗猗,風吹動竹葉,傳來沙沙的聲響,濮陽肅立半晌,便表示婢子攙扶她往裡走去。
濮陽微微轉頭,便見入門來的是一名女子,約莫十五六的模樣。也許是醒來了,傷口也似復甦了普通,愈發痛起來,濮陽強自忍耐,將目光落在那入門來的女子身上。
有人趨步走近,濮陽稍稍昂首,便看到先前那名婢子走到她榻前,見她醒來,非常欣喜道:“小娘子醒來了?剛好可將藥用下。”她說罷不待濮陽迴應,便回身走遠,不一時,她又返來了,手中捧著一碗藥。
“不知尊主何人?”
耳邊有人感喟,接著額上便是一陣潮濕清冷,嘴唇也有水潤濕,讓她舒暢了很多。她憶起婢子口中的那位郎君。他救了她,倘若他要她性命,任她自生自滅便是了,何必大費周章的將她帶返來。如此一想,竟似獲得了一些欣喜,惶恐、不寧、煩躁各種頹廢漸漸消逝,她又昏睡疇昔。
先是失血過量,又是兩日昏倒,粒米未進,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,更遑論濮陽女子,身材荏弱。她迷含混糊地躺著,認識恍惚不清,隻感覺身材燙得很,便如被人置於火爐當中烘烤,口中乾澀極了,她想喚人來,卻如何也發不出聲,就像有甚麼物事堵了她的喉嚨。
世人總有曲解覺得隱居之人多微寒,實則,世家大族當中也有隱於山林的高士,或用心悟道,或喜不拘安閒,這類隱士,總有善於世人之才,亦總能傳作申明來,待名聲大盛,便為天子征辟,入朝為官。前朝時便有一世家子嫌官小,乾脆辭了去隱居,十來年後名聲越來越大,讓彼時的天子辟為高官,此事亦成嘉話。
想是如許想,但濮陽並未心急,她暖和一笑,冇再多問。
地上鋪滿了落葉,積成一層,腳踏上去,觸覺堅固。濮陽一步步走出來,冇有多久,就看到了那人的身影,他背對著這邊,坐在輪椅上,一襲青袍,身姿矗立,整小我浸潤在一股如水般沉寂的氣度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