濮陽轉頭，衛秀看著她，雙唇微微啟開：“七娘，但是我讓你不放心，故而你要灌醉了我來摸索？”

濮陽又坐了一會兒，裝模作樣地看了兩份奏疏，估摸著時候差未幾了，方今後殿去。

濮陽便非常嚴峻，阿秀雖允周琛往她杯中斟酒，但她一定會承諾她。如此一想，濮陽便難過起來，她在阿秀心中，或許真的，毫無分量。

濮陽忙替她夾菜：“空肚喝酒尚未，你用些菜墊墊。”

濮陽便感覺非常甜美，珍惜地抱了她，好讓她靠得舒暢一些。

濮陽回身躺回她身邊,衛秀靠到她身上，還是睡意惺忪。濮陽將她狼藉的髮絲悄悄扒開,柔聲道：“還困就再睡會兒。我去令人備些吃食。”她們睡過了晚膳,眼下隻怕已不早了。

衛秀看了看她，倒是隻笑不語。

這一夜，甚是縱情，濮陽推著衛秀回寢殿。她不時看衛秀一眼，衛秀神采天然，眼中水波粼粼，如這夜色普通動聽。

後殿是濮陽常日歇息之所，偶然中午，她來不及歸去，便會在此處小憩半晌。

“七娘。”衛秀脫下衣袍，隻餘了中衣。

“陛下，臣之子昨日伏聽陛下教誨，深知本身不敷，欲入崇文館，跟從張子學習詩賦，還望陛下恩準。”

衛秀全依她的安排，她要她做甚麼，她便做甚麼。

濮陽心軟：“可感覺難受？”

濮陽望著衛秀平靜如常的神采，彎了彎唇，微微一笑：“另有些事，恐怕要晚些歸去。”

園中公然已安排安妥，一方寬長食案，一張坐榻，榻上置了憑幾，食案上已放了酒壺，杯盞，待有叮嚀，便可將好菜擺上。

濮陽興沖沖地去了，不一會兒，便換了壺酒來。

夜色逐步侵染，白天的亮光皆已褪儘。園中宮燈盞盞，一處是明，一處是暗。

濮陽點頭。

衛秀便是一笑：“那我們歸去。”

直到華燈初上,濮陽方從夢中醒來。她身上一絲未著，依偎在衛秀懷中。衛秀睡得正沉，青絲狼藉,容顏半遮，呼吸一下一下的，綿長而恬然。

“陛下還在？”衛秀隨口問道。

衛秀正拿著一本書在看。她手裡拿著書，卻好久冇去翻一下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。濮陽走過來，她聽著聲響，昂首望過來，淡淡一笑道：“但是措置好了？”

濮陽這纔看清，衛秀看似復甦，實則已顯出醉態了。她忙疇昔，要扶她上榻。衛秀也未掙紮，依了她意。

柳大夫頓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。他是另有一事，欲為柳四探一探天子口風，可皇夫俄然來了，這話便不好開口了。

她們相處多年，密切的時候很多，但是常常衛秀主動與她靠近，濮陽還是歡樂不已。

說罷，令宮人重將奏疏還與他。柳大夫雙手接過：“臣領命。”

衛秀睡眼迷濛地醒來，伸手拉住她的衣角,含混道：“七娘……”

衛秀看著她，眼中閃現些許笑意，那笑意使她雙眸湛亮而幽深，在這夜色當中，煞是勾人。濮陽不敢再看，低頭替她斟酒。

濮陽一驚，阿秀曉得。

她略一思考，便令宮人推她往宣德殿去。這個時候，七娘也當要歸去了，她疇昔，她們恰能同業。

仍舊是濮陽要她做甚麼，她便甚麼。

她不在乎。

細細論起來，真是毫無不同，她能得阿秀在身邊，就已是大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