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秀見她實在繁忙，便拿過了她那些奏疏，替她看起來，又取了紙將批語寫上，夾在奏本裡。

聽大臣們喊打喊殺，漢王低垂著頭，那身朝服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廣大，他再低著頭，整小我都顯得非常冇精打采。

濮陽沉默了半晌,收回了手，轉頭望向彆處。

濮陽的手顫了一下，心中如同灌入了一汪溫泉，暖意自胸口漫開，中轉她的眼底。

有了李壽那事，朝中自是忙得團團轉，濮陽身為天子，隻要更忙的，哪有工夫顧得上早膳。底下宮人雖恪失職守，卻也不敢在天子麵前自作主張，特彆這個時候，他們又哪兒敢湊上前來聒噪。

措置完了政事，也是近半夜。濮陽推著衛秀回寢殿。

衛秀不語，她並未感覺歡暢，也未感覺順從，彷彿這是一件無關緊急的事。

有她幫手，這才使濮陽免於冇覺睡的困苦。

到了後殿，便見衛秀坐在那邊。

李壽那人，官居刺史，自非平淡之輩，但天下刺史近二十，他也稱不上是佼佼者，何況，濮陽從未聽聞他曾領過兵打過仗。

她倉促回到宣德殿，身後跟著一班大臣，身上袞冕甚重，濮陽便令他們稍候，她去今後殿換衣。

濮陽的行動便頓住了,她轉頭望著衛秀,衛秀亦望著她，她眼中的躊躇已化作果斷,但語氣卻和緩下來：“不要看了。”

衛秀點了下頭，扯過被子，又翻開一角，讓濮陽也出去。

衛秀看著她，眼中笑意愈盛，她繞到濮陽身後，為她脫下冠冕，讓她更安閒些。

她已決計要忘了。

王師大捷，李壽軍初戰潰敗。朝中民氣大定，大臣們又揪著漢王不放了。十本奏疏裡，有一半要將漢王問罪的。州郡也不安生，刺史們約莫被李壽嚇著了，唯恐朝廷因這一回，顧忌起他們這些刺史來，卯足了勁要將罪名往漢王身上推。

濮陽愣了一下，衛秀對她輕笑，招招手，表示她過來。

漢王隻要一爵位，常日是不必上朝的，但他現在正在風口浪尖，濮陽也不大放心他，便令他參與朝政，也便於察看他究竟是甚麼心機。

濮陽情動已極：“阿秀……”聲音嬌軟，既是無助，又是柔媚。

濮陽靠著她躺下，還是是沉默。衛秀也不知說甚麼好。

濮陽抿唇一笑，行動歡暢地走疇昔，問道：“你如何來了？”

濮陽笑著坐下來，也冇有顯出急色。她端起碗來，用起早膳。

“阿秀……”濮陽低聲喚道。

濮陽擰了擰眉，道：“真措置了漢王，來日說我不仁的，又是他們。”

濮陽又看她一眼，眼中染上笑意，想想實在不能再遲延了，方倉猝拜彆，早膳自是用不上了。

衛秀笑了笑，承了她的美意。濮陽卻仍不放心，又摸了摸她的手，看她是否感覺冷了。此處距寢殿另有些路途，如果她冷了，濮陽多數會遣宮人從速去取了衣袍來。

這回李壽兵變，朝廷雖忙，實在並無多少惶恐，便是濮陽也是憤恚居多。十萬雄師，聽著嚇人，想要與朝廷作對，不過以卵擊石罷了。

丞相王鯀是熟知兵事的，一條條戰略擬得極是出色，此中少數不敷，也有其他大臣補上。

衛秀略加思考，見濮陽將又一道奏疏放到一旁，便也未開口。

濮陽能問出這話,便是已有所猜想了。衛秀一時不知如何作答，她眼中閃過躊躇，臉上的神采也凝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