濮陽的手顫了一下,心中如同灌入了一汪溫泉,暖意自胸口漫開,中轉她的眼底。
濮陽依言喝了幾口,方還給她。
衛秀伸手將她攬過,擁在懷中。
濮陽沉默了半晌,收回了手,轉頭望向彆處。
派出雄師,又令各地調配糧草,命京兆、金吾衛留意京中是否有探子,再催促刑部好好審審那遊說漢王以死明誌的禮部侍郎,濮陽幾近冇有閒下來的時候。
濮陽在彆處望了一會兒,又回過甚來,看到她眼中的防備,濮陽呼吸一滯,笑了一下,道:“時候不早,安設吧。”
衛秀接過湯盅,笑著道:“去吧,彆讓大臣久等了。”
衛秀笑了笑,承了她的美意。濮陽卻仍不放心,又摸了摸她的手,看她是否感覺冷了。此處距寢殿另有些路途,如果她冷了,濮陽多數會遣宮人從速去取了衣袍來。
濮陽忙點頭,重新推起輪椅,與她一同歸去。
到了後殿,便見衛秀坐在那邊。
衛秀略加思考,見濮陽將又一道奏疏放到一旁,便也未開口。
她悠長服藥,身上也感染出一股藥香,濮陽靠著她,又被熟諳的氣味包抄,才覺結壯了些,她又輕聲喚道:“阿秀……”
李壽那人,官居刺史,自非平淡之輩,但天下刺史近二十,他也稱不上是佼佼者,何況,濮陽從未聽聞他曾領過兵打過仗。
她已決計要忘了。
“你用一些,填填肚子。”衛秀說道。
她倉促回到宣德殿,身後跟著一班大臣,身上袞冕甚重,濮陽便令他們稍候,她去今後殿換衣。
衛秀點頭。
濮陽笑著坐下來,也冇有顯出急色。她端起碗來,用起早膳。
衛秀不語,她並未感覺歡暢,也未感覺順從,彷彿這是一件無關緊急的事。
濮陽展開眼,眼中帶著水意,望向衛秀,張口要說甚麼,衛秀的手卻探到她身下,碰到那最嬌羞的某處。
隔日,濮陽便起得遲了些,幾乎誤了早朝。宮人奉養她換衣梳洗,衛秀也已起家,穿戴劃一,濮陽轉頭看她,碰上衛秀那含笑的眼眸,當即便紅了臉,當著宮人的麵,她還算大氣道:“朕先去早朝。”
濮陽能問出這話,便是已有所猜想了。衛秀一時不知如何作答,她眼中閃過躊躇,臉上的神采也凝住了。
衛秀承諾一聲,待她說下去,但是卻很久無聲。衛秀低頭,便見濮陽看著她,見她低頭,她也悄悄地與她對視,過了一陣,濮陽彎了下唇角,道:“阿秀,你姓回仲吧。”她停頓半晌,又道,“仲濛,也很好聽。”
濮陽擰了擰眉,道:“真措置了漢王,來日說我不仁的,又是他們。”
這回李壽兵變,朝廷雖忙,實在並無多少惶恐,便是濮陽也是憤恚居多。十萬雄師,聽著嚇人,想要與朝廷作對,不過以卵擊石罷了。
濮陽昂首,衛秀順勢便低下頭去,吻住她的雙唇。
七娘俄然問她雙腿如何傷的,讓她又想起舊事。
這個還字,聽得衛秀錐心般難受,她喚道:“七娘。”
方纔的反應,幾近是本能。卻忘瞭如此拒人於千裡,必會使七娘悲傷。
衛秀閉了眼,像是睡著了,但她的心卻安靜不下來。方纔那般,怕是傷了七孃的心了。隻是她的雙腿便像多年前那一夜留下的傷疤,她站不起來,傷疤也好不了。故而她一貫不肯有人看到,也不肯有人來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