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許杏兒倒是曉得的，百家衣被一共有兩種，一種是討同性穿過的衣裳，用來保佑孩子此後安康生長，另一種就是成哥兒娘說的這類，是個男孩兒就要討女孩兒穿過的衣裳，用來壓一壓命，表示把孩子當女孩兒贍養，倒也是但願安然長大的意義。

村裡很多人家都被他們該死過，可看著都是孩子，又礙著鄉裡鄉親的麵子，隻得自個兒認了不肯發作，卻也直接地給了他們鼓勵似的，更加冇法無天。

許杏兒把苞米糰子熱上，然後到院子裡去摘菜，不曉得誰隔著杖子丟出去一塊石頭，砸在柴火垛上收回老邁的響動，還不等她開口，外頭就有人大喊：“許杏兒，你家桃兒在曬穀場讓人打了！”

那男孩兒是村口老劉家的幺兒，因為是老來得子，被爺奶寵慣得不像個模樣，人長得高高壯壯的，看起來比許杏兒還要高上一點兒，在村兒裡網羅了一幫六七歲的孩子，孩子頭兒一樣，領著他們到處惹是生非、撩貓逗狗。

恰好葉氏也在屋裡問：“杏兒，外頭是誰來了，咋站在日頭底下說話？”

吳婆子起家接過涼茶，乃至有些誠惶誠恐的感受，剛纔那股子拘束勁兒又重新回到她身上，她頓時就坐不住了，緩慢地說：“不管咋說，都得感謝你家杏兒給出的好主張，家裡另有好些個事兒要籌辦，我、我就未幾呆了，先、先歸去了。”

許杏兒把粽子放好，又磨了細米給兩個小的熬上米糊，這纔回身出來，就隻聽到成哥兒娘在說：“……作孽呦，啥時候生不好，偏生趕在明天，還生了個大胖小子，唉……”

她低頭深思半晌，有些躊躇地說：“如果找不到寄養的人家，便把孩子送去廟裡，求個寄名符，到時候便成了方外之人，天然也就克不到父母了。”

許杏兒跟葉氏一起餵了兩個小的，還不等把東西都清算下去，便又有客人登門來了。

許杏兒心道，本來是週歲的時候見過，難怪本身一點印象都冇有了，但還是客氣地說：“大過節的，哪有不進門坐坐的事理，我娘坐月子，在屋裡不能出來，您出去講說話兒，喝口水再走。”

“你想打誰？”許杏兒一把抓住他的拳頭問。

劉幺兒這會兒正衝桃兒揮拳頭，粗聲粗氣地嚷嚷：“從速放手，你把我衣裳都抓臟了，再不放手我可打你了！”

“生了個小子還不好？”許杏兒挑簾子進屋，迷惑兒地問，“誰家生孩子了？”

成哥兒娘輕推著鎖兒的悠車子，搖點頭說：“是個大胖小子，她家那裡捨得，盼了那麼久的兒呢！但是寄養的人家那裡就那麼好找，她家日子又過得緊巴，也拿不出錢兒來，現在都在家裡犯愁呢。”

來的人是個五十來歲的婆子，穿了身褐色的褂子，腰間繫著條灰撲撲的圍裙，手裡提著粽子和一罈子酒，神采有些拘束和蕉萃，站在院門口探頭探腦的，彷彿還不敢隨便出去，看到許杏兒出來，這才暴露些笑意地問：“這……是杏兒吧？”

許杏兒心下迷惑兒，葉氏在村莊裡的分緣兒極好，又是個最不會跟彆人計算的，哪怕是獲咎過她或是有甚麼過節，隻要對方主動服軟兒，她也都從不記仇，還是一樣相處，偏生今個兒的態度好生奇特。

婆子把東西擱在屋裡桌上，嚴峻地搓了搓手，看著葉氏小聲喚道：“三兒媳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