勸的人又道:“他家大班的四艘大船,桃溪纔多大?泊在船埠,哪另有彆家的安身之地。 ”
斷人財帛無異殺人父母,現在有人肇事要斷他們的財路,他們怎肯乾休?
何棲見他拭刀,薄唇微抿,雖與她談笑,倒是另有苦衷,便問:“大郎,船埠可出了膠葛?”
乞兒道:“與都頭打過交道的,不知凡幾,都頭自家也記不得內心,是誰也不必問得細心。”他嘿嘿一笑,“再者,都是官兵,我們倒是賊匪,並不作一家,哪敢跟都頭露了陳跡。至於下黑的手,倒是我們的主顧,拿人財帛本要與人消災,因都頭的名聲臉麵,我們已失期在先,再賣了他的名姓,未免不義,請恕不好奉告都頭。”
眼紅的怏怏不樂,到底歇了動機。
眼紅的不平氣道:“我自是曉得內裡有季明府的庇廕,明府一方縣令,仕進卻不欺民,我不信我買了船隻,他要拿勢壓我。”
沈拓笑看她:“阿圓說得風趣。”
何棲誇道:“雖是方外清淨,也是運營有道,才鍍佛祖金身。”
阿娣跌腳:“上回盧大郎來家中做客,與郎主提及行船吃食,吹噓自家吃儘了百般鮮魚,我不過笑了一笑,他便道我見地陋劣,疑他扯謊。他背麵跟船回黑轉,便提了一掛的鹹魚來,還對勁道:鮮魚與你放不得幾日,百般鹹魚送你一掛,蒸了吃到明歲。”
阿娣將一掛鹹魚掛在廊下,引得野貓成日在屋頂打轉,何棲見了笑道:“盧大倒是實在,怎送一掛的鹹魚給你?”
你看沈家可有慌了手腳?沈拓還是挎刀巡街,將偌的買賣隻交托與了曹英、陳據幾人。憑得甚麼依仗?”
漕運一隻下金蛋的母雞,有家底買得船的人家,哪個不想塞進自家雞窩?緣何冇人行動?
沈拓與他兩個銅板,乞兒掂了掂,仍追在前麵笑道:“都頭再恩賜幾個錢,家中老孃幾日未曾有飯食到肚。”
沈拓邊驅馬慢行邊將人引到偏角,道:“幾個錢可給你,隻是,我看你卻不大像是行乞的,養得一身好皮肉。”
恰好沈家一個主顧與同業生了肮臟,兩家合計請了賊子要劫燒貨船。
沈家船收支頻繁, 不知惹來多少的眼紅,一些刁鑽的暗裡道:“他家買得船, 我們便買不得?他家載貨運人, 我們便運不得?好肉莫非隻爛在他家的鍋裡,我們連口湯到沾不得唇?”
勸的人毫不客氣接盞,道:“不過‘賣好’二字,你也行商之人,怎得不通?”
方八道:“娘子說得極是,半點不錯。”
曉得內幕地勸道:“沈拓算不得甚麼,一個巡大街的,說到底不過一介差役,與他些臉麵才喚他一聲‘沈都頭’, 再如何也不過技藝唬人,幾個也比不過他一個。
隻是,財帛之物恨少不嫌多,自有鋌而走險之徒,這些人最恨自家腰身不肥,見不得彆人繁華和美,見沈家漕運紅火,本身不做這樁買賣,他也要添堵生亂。
他們這些人依著船隊,剛安生下來。沈拓又風雅,每趟船必拿出兩成的利與他們分了,又不拖欠推拉,他們幾人公開裡策畫,來年年底,他們賺的銀錢翻得屋,置得新衣,吃得酒肉,衣食無虞。
乞兒拄著竹棍,道:“都頭現在發了財,更加吝嗇了。”
陳據道:“同業如仇,做買賣明麵你好我好,暗裡隻盼對方得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