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拓不好說透，推委道：“哈哈，阿圓不知，這是明府的主張。”

.

沈拓點了一下頭，答道：“本日偶然曉得郎中身故的內幕，他於我有恩，無端遭了橫禍，我心中不快。”

胖和尚笑起來：“世子莫要誑我, 兵禍、天災、亂世才累及萬民, 皇家內鬨卻與百姓無尤, 最多廟堂颳風雲爭端。”他又眨了下眼, 滑頭道, “昱王才乾不輸太子, 世子覺得呢？”

何棲沉默不語，待到歸家後，親手做了一碗雞絲銀芽索餅，湯清味鮮，熱騰騰冒氣，沈拓接過，連湯吃個潔淨，直吃得鼻尖冒汗，目中隱有濕意。

沈拓苦笑：“連墳塋都不知在那邊，那裡去祭拜？便連名姓都知曉得不詳，隻知姓談，把紙燒與哪個？”

昱王曾斥責阿諛之人，道：此為無稽之談，太子纔是儲君。”

何棲合計一番，道：“好似急了些，我們怕力所不及。”

沈拓氣道：“還是這般世故，也不知寺中的和尚如何教得，他那師叔就不是……”忽想起小佛子與了胖和尚密切，心頭一緊，立起家道，“阿圓，我去寺中一趟，返來再與你說。”

何棲略放下心，笑道：“今歲翻過，又是新年，舊歲煩苦衷不如隨紙燒了化了，再見帶到來年的。”

季蔚明則歎道：“朝野從無承平，何曾少了明爭暗鬥？隨波者逐流而去，順水者力挽狂瀾，昱王一係雖斂財構陷，倒不致生亂禍及百姓，賢人亦非昏聵之君，豈會坐視不睬。”

季蔚明不好議皇家是非, 輕提水注, 道：“豪傑莫問前程，本朝吏治腐敗, 百姓安居樂業, 衣食無憂，法師忍心萬民再受流浪之苦？”

季蔚琇與沈拓對視一眼：但是，桃溪名醫倒是死於昱王之手。

沈拓想了想道：“明府留任，既借了勢，不如就此坐大，乾脆將桃溪水運都攬過來，不叫彆人沾手半。宜州船埠那邊留得船隻，也備屋宅青壯護船看貨，與桃溪這邊兩端應對來往。”

胖和尚沉默半晌，苦笑道：“廟堂高遠，江湖路遙，小僧竟無悲喜。”

沈拓越聽越火，拍案怒道：“法師一言定人存亡，名醫雖死於昱王手中，莫非法師無因果？沈某見地短淺，不懂長計過往，前朝的天子儘管得本身尋歡作樂，不管蒼存亡活，乃至官逼民反。法師為前朝皇族張目，可顧恤升鬥小民？”

季蔚琇摁住沈拓，道：“都頭失禮了。”

季蔚明輕笑，分茶入盞，請胖和尚批評。又道：“江山舊支流亡流浪，也是令人唏噓。”

季蔚明問道：“太子與昱王之爭，引得朝野震驚、爭論不休。法師心中可暢快？”

何棲聽聞事涉存亡，低聲問道：“大郎可要買些紙馬酒水祭拜。”

何棲不疑有他，笑起來：“大郎本日侃侃而談，倒讓我吃了一驚，本來背麵另有智囊。”

何棲道：“談郎中家中舊宅可在？”

胖和尚嘲笑：“姓姬的趕儘撲滅, 這些年顛沛流浪, 冇有一副硬心腸，哪有活路？甚麼姬姓乃黃帝先人，吹得法螺嗚嗚響，為圖臉麵都雅，倒把祖宗都改了頭換了麵。你們的祖天子泥腿匪賊，連端莊的名、字都冇有，鬥大的字不識得一筐，為幾鬥米領著幾上匪盜投在反王軍中做了夥賊兵，因著殘暴冒死得了反王的青睞，一起從百長到校尉再到親信大將，匪便為匪，哪知知遇之恩，也是反王咎由自取，提了一個狼子在身側，又嫁女為妻，成果反王這個泰山嶽丈不但丟了兵權，連小命都斷送其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