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時恰恰歸_149.番外一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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賴屠戶家的小娘子嫁與肉鋪伴計, 另在街上賃了一街鋪子, 擺上肉案,掛上鐵勾,從賴屠戶鋪中拉來幾扇豬肉,切條去骨一排排掛在勾上。賴小娘子是個邃密人,塗脂抹粉掐著細腰坐在鋪中收著錢匣子,拿一方粗布帕子將儘是油汙的銅錢擦了又擦,立著眉毛罵鋪中夥子,對著夫君頤指氣使。

媒婆拍腿:“我與你找個仙來。”

健仆領命而去,陳據過石馬橋單獨晃進何家腳店,要幾碟下酒,再要一碗臘春,伴計知他愛好,不去問他現在家富為何還吃劣酒,隻殷勤奉酒送菜。

陳據笑道:“大娘拿我諷刺,我一月倒有大半在船上過,嫁於我豈不是守了活寡。”

陳據心頭一動,緩慢地看了一眼陳娘子,陳娘子似有所感,腳步一頓回過甚來,隻把唇邊的輕笑緊舒展在臉上。

路過的媒婆見著他,不請自來,堆起奉迎的笑,非常親熱道:“唉喲,陳郎忙人,怎也見不到,本日討巧,你既吃得梅湯,不如我與你做個媒應個景?”

媒婆道:“纖纖十指磨也與磨成老薑。”

媒婆誠懇不客氣坐下:“陳郎君但是談笑,這也算得守活寡?不知多少人家搶著點頭要應呢。嫁於陳郎,家裡偌大的宅院,奴婢成群,喝口水都送到嘴邊來。”

陳據又道:“我貪色彩好的。”

媒婆與他道:“這緣不過應著一個巧,郎君與她識得晚了些,她夫君不知存亡差了些,她又立了誓瞭然神佛斷了後路獨了些。一而再再而三,你二人焉另有緣?”

她帶了吃得肥壯侍女,捏動手帕一起哭回賴家,揪了親孃就是一通喧華。賴屠戶冇法,趕了女兒,暗裡又補助些銀錢。賴小娘子得了意,擺著腰肢又一起輕巧地回了家。

賴小娘子見夫君受了委曲,大怒,巴嗒合上錢匣,道:端的越老越吝嗇胡塗,莫非阿爹將家中銀錢都與了花枝弄那一大一小她才合意?真是裡外不分,成日嫌女兒得了便宜好處,我便是一勺水,潑也潑在自家水缸裡。

何家的腳店有桃溪最好的酒, 也有桃溪最差的酒, 最好的酒乃是玉梨燒,色清味醇, 回而有甘, 醉不上頭,以兩講價;最差的酒倒是臘春, 渾濁微綠,味淡而酸, 略有酒味,農戶人家皆能自釀,幾日便得, 一二文便能沽上一兩。也隻那些販夫走狗、腳力閒漢打上一碗略略解渴。

陽光穿過草簾,一道道畫在桌案上,明顯悄悄,悄悄明顯,涇渭清楚,陳據看著碗中甜湯,湯底沉著一些果絮,在那沉沉浮浮,他瞪著這些殘屑,全部都癡了,呆坐了半晌,這才胡亂摸出碎銀擱在碗邊,吃進肚裡的臘春,現在才從心間湧出酒意,醉得他腳步不穩。

媒婆道:“你隻劃出道,我與你找那好性綿軟的來。”

陳據請媒婆吃甜湯,哈哈笑道:“大娘使性,切莫壞了口碑。”

陳娘子忙道:“不如吃碗酸梅湯?”

一缸有淚微鹹的甜湯。

陳據笑道:“不拘甚麼,隻解解酒意。”

陳據苦笑,她如果……如果……

陳小郎端出湯來,歡樂道:“陳阿叔在家中,與我講講船上的事。”

陳小郎一吐舌頭,扮個鬼臉:“本日鋪裡慌亂,陳阿叔先自吃酒,我先幫阿孃待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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