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拓道：“苟二罪有應得，死上十次都不敷惜，苟五臉孔也是可愛。”

苟三還未開口，苟五先叫喊起來，道：“曹老邁，你莫要獅子大開口，欺我白事人家，三百紋銀是在訛人不成？”

說得曹大兒媳紅了臉。大簡氏和小簡氏見機不吱聲，隻說些無關妙語。守門的婆子出去道：“沈家的都頭來見老太太呢。”

許氏笑道：“一家人不說兩家話，侄媳為人，我再愛好不過。”將那日的事與沈拓說了一遍，又道，“一日一日的，想一出是一出，也不知是她自家的主張，還是耳了軟根子，聽了彆人的教唆。”

苟三聽了這話，氣得紅了眼。礙於苟二罪過自家先冇底氣，隻得嚥氣吞聲道：“阿兄已經殮在棺中，莫非還要將他抬出來？阿兄百般不是，也過了身，再不給他麵子，一家骨肉也不必這般糟蹋。”

曹大瞪了兄弟一眼，內心感喟：可惜了，這副棺木怕是賣不出去了。

曹大收了錢，看了看他們身後，多嘴問道：“苟三郎君身後幾位但是抬棺人？”

公然苟五道：“未免三堂兄說我薄涼，我還是那話。阿翁的棺木還與他在地下長眠，苟二另置買一副杉木棺。白事一了，分炊另過，三堂兄不肯，儘管去族中問問，哪家還願與苟二沾連的？”

沈拓雙眸暗淡，實是煩不堪煩。

苟三皺了眉些許難堪，深思半晌對苟五道：“阿弟，族老積福喜壽，不好讓他身後寒酸，不如……”

沈拓目睹一場荒唐，再嫌棄苟二也不免一聲感喟。

曹大無法點頭，對沈拓道：“侄兒既來去見見阿孃，她冇少惦記。”

自古存亡無常, 本日煊顯赫赫一場，他日淒慘痛慘閉眼。

曹大聽他另有所指，哪會去接他的話茬，又道：“不知苟五郎君來鋪中是？”

曹三在旁撓了撓後頸，迷惑：“早些年苟老不是打了一副壽棺？我為尋著好木頭，隻差冇把腿給跑細。”

本家血親，骨肉相連，弟弟也勸三堂兄一句：眼下身後不足，彆大手大腳給霍禍得潔淨，不然兩手空空，莫非要帶了姬妾家小去橋頭行乞？”

苟三有力點了下頭，揮了揮手，讓他們上前與曹家伴計一起拿粗麻繩綁了棺木，插了竹杠。他本要買好棺，想著料好沉重，特地帶了六小我來，誰知帶了副薄杉棺歸去，四小我抬著都打飄。

曹沈氏凸嘴一咧，笑：“家中賣著棺材，有個甚不吉也衝冇了。”

苟三胸膛起伏，怒道：“阿兄是惡人，惡人掙下的銀兩阿弟倒冇少花用，置屋養相好，美酒美食、出門馬轎，莫非是天上掉下的？”

等沈拓一踏進門，曹大完整放下心來，號召道：“侄兒本日如何來了？鋪裡有謀生, 你自家隨便。”

曹貳心大，毫不在乎：“賣不出便賣不出，擱在店裡也招喜財，夏季睡在內裡還風涼。”

曹大迴轉來道，心有淒淒：“苟家冇了頂柱橫梁，怕是悠長不了了。”

苟三道：“家中兩場白事，阿弟真要這當口與我翻臉算賬？”

苟五嘲笑：“誰個比得苟二，掙得家業，打得死性命。他自是響鐺鐺的人物，誰個與他似的打死了二十四條性命，眉毛都不動一下，夜間還是好睡。他分歧平常，阿翁才各式心疼，拿他當了心肝，我這個端莊的遠親子孫連個邊角地都站不著。”

沈拓見她結實，心中歡暢，又問起居飲食，曹沈氏笑眯了眼，答道：“姑祖母好著呢，大郎怎不把媳婦一同帶來？是不是嫌了我這個婆子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