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賣藝的走南闖北，精於此道，年前來宜州盤桓了幾個月，與本地的地頭蛇打得熾熱。地頭見他見機，又貢獻好酒好肉，冇多久便開端稱兄道弟起來。

店小二見了，嘲笑：“好個醉漢，倒睡死了疇昔。”他也不管沈拓，還衝他一指，道，“眾位可見著了，本店真正的好酒，半滴都不摻水但，吃得一壺，鐵打的硬漢也要醉倒。”

施翎道：“遠看竟是真的，燒化了未免可惜。”

地痞瞪眼：“誰個少你酒錢，我先將表兄抬家去，再接了嫂嫂，到時一併算你酒錢店錢。”

店外幾個乞丐見沈拓醉倒，心下大喜，與一個地痞咬了耳朵，地痞飛奔著奉告地頭，道：“哥哥來了功德，阿誰大漢吃得醉死疇昔了，不如我們謊稱熟悉將他賺出來，套了麻袋打得個半死，再將他娘子誘出來，到時哥哥便……嘿嘿！”

店伴計過來苦著臉道：“客人要的素酒，素酒味天然淡，你怎得胡賴小店摻水，爭光小店的名聲？”

沈拓將那壇酒連吃帶灑吃個潔淨，邊吃邊罵罵咧咧，裝著不堪酒力的模樣往桌案上一趴，作出吃醉的模樣。

店家一翻白眼道：“有甚個可惜, 事死如生, 那些高門富戶生前美人環伺，去了陰司地府冇個美姬相陪，豈不冷僻？”

沈拓提起他喝問：“誰個是主事的？為何對我動手？”

沈拓嘲笑：“你睜大狗眼，爺爺何時賴你的酒錢？”

邊端起酒杯邊想：這些人不知打的甚麼主張？尋仇？我們剛入宜州，一起承平，未曾獲咎人；為錢？鄰桌走商衣裳素淨，荷囊鼓鼓，他們反倒視而不見；為色……

地痞趕緊交代，將地頭的叮嚀籌算一字不落抖個精光，又道：“豪傑饒命，他阿姊做了通判的小妾，他是半個小舅子呢，我們哪敢違他的命，隻將他當頭蛇供著。”

他二人逛得高興，卻不知那賣藝的糾結了人手在尋他們的蹤跡。

乞丐也不活力，摳摳黑指甲道：“那娘子有個夫婿，看著凶橫，怕不是好相與的。”

地痞撓撓臉上的小指蓋大的黑痦子，乾笑幾聲，他們與城裡乞丐互有勾搭，道：“被乞兒搶去倒是冇法，滿城的破衫，哪尋得他們去？阿誰打人的，聽描述九成是外埠的，鮮麵孔，好探聽，尋出來經驗一頓為你二人出氣如何？”

瘦漢感激，說了一籮筐的好話拍地頭的馬屁，直拍得地頭通體舒坦，如同吃了半斤的仙藥，骨頭都輕了好幾斤。

乞丐又笑：“再再有事要哥哥曉得。”

探得動靜的乞丐道：“另有事要叫哥哥曉得，歹人同來好幾個，還帶個貌美小娘子，嘖嘖嘖，麵龐白嫩嫩，滿身噴噴香，不胖不瘦方纔好。”

酒入肚腸全化作了肝火，沈拓捏著酒杯，臉覆冰霜，又心道：你們既要找死，休怪我動手狠重。阿圓、嶽丈他們不知底裡，這些人又似是尋著好機會才脫手，到時卻要吃一頓驚嚇。阿圓每天悶在家中，可貴出趟遠門，白白讓這些暴徒壞興？

有家凶肆竟還紮了好些美人，燕瘦環肥, 各有千秋, 店東見他們張口結舌，心道：少見多怪，定是本土客、農家漢。

“既有膽賺我出來，想必也有膽吃我的拳頭。”小道隻容得二人挨身而過，沈拓將出一口堵，倒似甕中捉鱉普通。

店小二公開翻個白眼，忍氣另上了一壺燒刀子，道：“客人先前要的素酒，還須給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