乞丐又笑：“再再有事要哥哥曉得。”

店家愣了愣，氣得笑出聲來，抬手將二人轟出店：“彆家玩耍去，休在這與我嚼舌。那邊黃麻食鋪賣的好湯糰，大節十五，你二人去甜個嘴。”

他們本是兄弟兩個，粗黑為弟，黑瘦是兄，二人不過懂些花拳繡腿，隻是架子唬人。施翎兩腳將黑漢踹倒，他兄長見勢不妙，早掩了麵躲進了人群裡去搬救兵。

他二人逛得高興，卻不知那賣藝的糾結了人手在尋他們的蹤跡。

邊端起酒杯邊想：這些人不知打的甚麼主張？尋仇？我們剛入宜州，一起承平，未曾獲咎人；為錢？鄰桌走商衣裳素淨，荷囊鼓鼓，他們反倒視而不見；為色……

店家一慣筆，怒道：“你這外來的生客, 紅口白牙倒來誣賴人。”

沈拓在桌上趴了近一刻，正心生不耐，就見幾個流裡流氣的閒漢地痞勾肩搭背進了店，一個開口道要吃酒，另一個倒是“咦”得一聲，然後跑到沈拓身前，大聲道：“這不是我家表兄嗎？何時來的宜州，又吃得這般醉。”

曹英與施翎也不再膠葛，端的去食鋪買湯糰吃。

地痞瞪眼：“誰個少你酒錢，我先將表兄抬家去，再接了嫂嫂，到時一併算你酒錢店錢。”

曹英笑道：“如何誣賴你？死者少不得有妻兒家小, 他兩腳一蹬先死了, 幾年後他嫡妻去尋他, 卻見他左擁右抱, 大被同床。他嫡妻見了定是肝火中燒，一個官司打到閻王前，可不都是你惹出的禍端？”

乞丐也不活力，摳摳黑指甲道：“那娘子有個夫婿，看著凶橫，怕不是好相與的。”

“既有膽賺我出來，想必也有膽吃我的拳頭。”小道隻容得二人挨身而過，沈拓將出一口堵，倒似甕中捉鱉普通。

施翎道：“遠看竟是真的，燒化了未免可惜。”

何棲等人都歇了下去，沈拓單獨一人在底樓占了張桌子，叫了幾樣下酒，又要了一壺素酒，坐那自斟自飲，不覺已是金霞滿天，團雲如同火燒。

地頭不耐煩：“你說話倒像出恭，一截一截拉，既要曉得痛快一併說完，誰個願與你一捉虱的立街頭半日。”

見一側臟汙夾牆小道，眾地痞對視一眼，一邊嚷著：“表兄酒醉，彆吐我身上。”一邊往小道拐去。

這些地痞閒漢平素也不過仗得人多勢眾，做個虎倀搖旗，那裡是沈拓的敵手，直被打得落花流水，斷胳膊折腿，躺在地上直唉喲。此中一人爬了幾步，抱了沈拓的腿告饒。

探得動靜的乞丐道：“另有事要叫哥哥曉得，歹人同來好幾個，還帶個貌美小娘子，嘖嘖嘖，麵龐白嫩嫩，滿身噴噴香，不胖不瘦方纔好。”

地痞趕緊交代，將地頭的叮嚀籌算一字不落抖個精光，又道：“豪傑饒命，他阿姊做了通判的小妾，他是半個小舅子呢，我們哪敢違他的命，隻將他當頭蛇供著。”

店伴計過來苦著臉道：“客人要的素酒，素酒味天然淡，你怎得胡賴小店摻水，爭光小店的名聲？”

瘦漢感激，說了一籮筐的好話拍地頭的馬屁，直拍得地頭通體舒坦，如同吃了半斤的仙藥，骨頭都輕了好幾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