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由歎了口氣，拈了一塊點心放在嘴裡，食不知味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那天在樹下碰到的阿誰綠衫孺子葉辭，倒是時不時的從她的窗前顛末，偶爾扳話兩句，隻不過量半不是甚麼好聽的話。就比如現在。

葉辭“嗤”的笑了一聲，把臉探進窗戶，“小後代，抄再多也無用。”

她姓謝，鬆鬱寺也姓謝。如果葉辭真在寺裡出了甚麼事，不管與她是否有關，謝家也多數會把這鍋推到“年幼無知”的她身上。

我的本領？――謝煥一時反應不過來。剛想昂首問他，隻見窗前綠影婆娑，那少年又藏匿此中不見了蹤跡。她隻得再次撿起筆來謄寫。

初春時節，山上的晨霧還未全然消逝，兩側的鬆柏間傳來清脆鳥鳴聲。

“不怕呀。”謝煥一臉無謂，“因為我姓謝，你姓葉唄。”

謝煥擱下筆，瞪眼睛。

寺院的點心本就乾如齏粉，葉辭不防，嗆的咳嗽不止，指著她說不出話來。

“你就那麼喜好看《牡丹亭》，喜好到為此犯險嗎？”

“......”

謝煥又抄了半篇不足，剛纔明顯被檀一關好了的窗子俄然又被人從外翻開。暴露一張稚氣少年的臉，那少年初發頭髮疏鬆，約莫是在樹叢裡牽涉的，一條茶青色髮帶堪堪隨便地綁在上麵。

擱下墨筆，謝煥抱臂含笑，一臉看戲不怕台高。見他臉都漲紅了，才悠悠然遞疇昔一杯水，“急甚麼，冇人搶你的。”還嫌不敷讓他活力，又挑挑眉。

也怪不得檀一氣惱，這條巷子曲徑通幽，謝煥也隻要送水時才路子這裡。這孺子若不是看中了這一點，如何會單在這顆樹上看書歇息？

“我死了，壞了有些人的‘仁德’名聲，就是你的鍋。莫非...你想給我陪葬？真不怕？”

謝煥隻看了一眼，頓時出了一身盜汗。

“人生實難，死如之何？”半空中，一道渙散中帶著老練清脆的聲音，“佛門重地，本來還能有人哭的這麼梨花帶雨，真是令鄙人，大開眼界。”

鬆鬱寺因居於鬆鬱山主峰之頂而得名，前殿彌勒後院韋陀，主殿供奉著如來與文殊、普賢。又供奉著日月光菩薩，十八羅漢，觀世音菩薩，局勢至菩薩。上山之路緩而綿長，台階扁平剛正，每一階都稱得上是薄似冊頁，廣若書麵，極磨練人的耐煩。

站在他身後的幾個弟子有的似笑非笑，有的作壁上觀，多數是來看戲的。

謝煥聞言也有些感慨，剛要出聲安撫，俄然聞聲頭上古榕樹無風主動，沙沙作響。

小沙彌高低掃了她一眼，“哪個是你師兄？”見她低頭不語，小沙彌語氣更加不善，“天亮的越來越早，你本日就如許慢，今後誰還敢用你？....”

謝煥昂首看時，那綠色身影早已在檀一進屋時銷匿在一片青青的櫻桃樹中，隔著窗子糊著的高麗紙，還模糊能看到樹枝悄悄搖擺，幾點小紅成果，姍姍敬愛。

謝煥趁他不備，使了個寸勁兒，推他拈著點心的手。

檀一聞言一呆，“師姐，你的意義是說，這孩子是....他還冇死？！”

“中秋下山的時候，正趕上...你曉得名角蜚蜚女人麼？我在宛平城正趕上她唱了驚夢。”

待到一行人走遠，謝煥纔敢站起家來，雖不曉得為何這巴掌高高抬起又悄悄落下，卻也長舒了一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