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真嘴角一抽,勉強笑道:“哦?你已許了一千兩麼?恰好,恰好,多多益善,也聊表我淩府的用心。老王,還愣著做甚麼,去取四千兩白銀奉贈大師!”王朝這才領命而去。
碧霞和尚合十行禮,淺笑道:“淩大人過分客氣了,我等佛門弟子,伏魔護法本是分內之事,本日之會不過舉手之勞,再者即令我等不來,有公子坐鎮貴府,等閒宵小也隻是易事耳。”言下之意倒是指的淩衝身為太玄劍派弟子的身份,如果蕭戾膽敢殺入淩府,那位葉向天葉師兄必定不會坐視。
淩衝眉頭一挑,悄悄好笑:“父親常日治家甚嚴,雖是日進鬥金,開消卻憐惜得緊,這三千兩白銀可算是本年最大的一筆開消。如果曉得我先前便已許了一千兩,隻怕還要痛悔講錯呢!”
淩衝心知他必是瞧出本身太玄真氣的奧妙,隻作不知,用心皺眉道:“隻是我府上儘是些雪蛤老參之類的老藥,無有現成的丹丸,冇了君臣佐使,如果虛不受補,又當如何?”
碧霞和尚眨了眨眼,伸手往袖中摸出一粒蠟丸,緩緩道:“這一味‘檀香丸’雖非甚麼寶貴之藥,卻也是老衲彙集宇內七十二種藥材,費了三載苦功方纔煉成,服從益氣補血,培本養元,甚合淩大人此時之用。請夫人稍後待淩大人復甦,以溫水送服,好生涵養一日便可。”
淩家老太爺篳路藍縷,創業艱苦,是以治家向來以節約為上,淩真秉承乃父之風,常日裡雖非鄙吝貪鄙,但倒是儉仆之極,這一筆三千兩白銀的花消,確是淩家一年當中最大的一項了。
淩真身為金陵禮部侍郎,自是常見道徒以道術惑世奪目,他是正統儒家出身,秉行“子不語怪力亂神”之道,對此等之事常是嗤之以鼻,是以上對碧霞和尚露這一手彷彿一無所覺,隻是歎道:“不知大師可曾將那狂徒蕭玉拿下?”
淩真走到碧霞和尚身前,躬身下拜,說道:“徹夜多賴大師無邊佛法,能夠擊退勁敵,保我淩府闔家安然,淩某感佩在心,無覺得報,奉上紋銀三千兩,權表情意。”
淩衝笑道:“大師慈悲心腸,慨然贈藥,淩家闔府感佩莫名,敝祖母定當在佛前為大師獎飾,令我佛也知大師高義。”他自見了大幽神君、雪娘子等人,對仙道魔道以不似先前那般害怕,這大和尚城府極深,想必隱身碧霞寺中必有圖謀。自恃背後有太玄劍派撐腰,忍不住要調侃他幾句。碧霞公然上路,立即便奉上一枚靈丹,以他身份,想必也不美意義那些次貨來敷衍。
一股天賦真元入體,淩真麵上多了幾分赤色,微微點頭,隨即閉目不語。碧霞和尚悄悄起家,伸手搭在淩真脈門之上,過了半晌道:“無妨事,淩大人隻是心力耗費,乃至氣血兩虧,涵養幾日,用些補藥便無事了。”目光卻落在淩衝麵上,很有驚奇之意。
饒是碧霞和尚涵養極深,聽了淩衝之言,嘴角也自抽了抽。太玄劍派為正道大派之一,模糊有劍修第一的稱呼,雖則二百年前與血河宗一役,大傷元氣,門中老一輩妙手傷亡殆儘,但自經郭純陽接任掌門,封山百年,現在元氣漸複,特彆郭純陽為人驚采絕豔,傳說已然脫去劫數,修至待詔之境,間隔純陽大道不過一步之遙。
楞伽寺與玄門七宗雖是佛道殊途,但到底分屬正道,夙來交好,淩衝生有通靈劍心,於練劍一道天賦天生,若無不測,百年以後,太玄劍派當再多一名頂尖妙手,介入純陽也並非不能,是以決計籠絡,不吝血本送了一粒檀香丸。此藥為楞伽寺秘傳,埋頭修補皮郛,補益元氣,凡人服用,立時增壽一甲子,奇妙非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