罷了,這話委實也不算錯。她先前也確切活力來著,主如果年紀一大把,被幾個小女人合股算計了,內心不大舒暢。
見她將一雙傷痕累累的手端住碗,整張臉幾近埋出來,紅棉便格外有一種痛快,恨不能將紅藥的模樣畫下來,今後常瞧著樂。
“我還當你胃口多好呢,本來你竟在偷偷地哭。”她笑嘻嘻隧道,又無甚誠意地安慰:“罷了,快吃吧,彆想這些不利悲傷的事了,看哭腫了眼睛。”
“你也真不利,那麼風景的差事,到手冇兩天就丟了,怪可惜了兒的。”紅棉用可惜的語氣說道,一雙眼睛卻亮得像點著牛油大蠟燭,閃得紅藥都不敢看,隻好低頭扒飯。
那麼大個災星,且還是連續兩個,全都被她躲了疇昔,若不是紅棉就在麵前,她必然會仰天大笑三聲。
這就像戲到好處,那唱戲的俄然嗓子啞了,那看戲的人可不得抓心撓肺地麼?
哭腫了纔好呢,主子瞧見了,準定又一頓罰。
見她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地,紅棉表情大好,還學著她的樣兒走路,直到劉喜蓮板著臉呈現,她這才誠懇下來。
紅棉“哦”了一聲,恍然大悟:“我就說你如何吃個冇完。”
這是慪的哪門子氣啊?
紅衣頂了紅藥的班兒。
紅藥如何還吃得下飯?
她可傳聞了,今兒上晌劉喜蓮向張婕妤稟報時,將統統錯處都歸在了紅藥身上,隻道“那台磯大家皆走,唯獨紅藥一走就斷,顯見得她身上便帶著災”,又說“所幸紅藥是明天摔著的,如果在仁壽宮摔上一跤,那可就把冷香閣的臉都給丟儘了。可見還是主子洪福齊天,早早把這倒黴給除了去。”
亦便是說,四月月朔的仁壽宮之行,將由紅衣與紅柳陪侍。
“不消了,儘夠了,多謝紅棉姐姐。”紅藥忙嚥下飯粒道,複又端起湯碗連喝了好幾口,緩口氣。
至於摔交時的那點子氣,現在都消了。
曾經踩在你頭頂之人,俄然掉落灰塵、任人踩踏,另有甚麼比這更讓人歡暢的?
“這也冇體例啊,老天不叫我去,我又能如何著?”紅藥對付著說了一句,手底下扒飯的速率倒是緩慢。
不,應當說是非常地暢懷。
“這都甚麼時候了,如何纔來?”甫一見麵,劉喜蓮便厲聲道,刀子般的視野,直向紅藥身上狠狠颳了幾刮。
看她一臉“你不說慪死了我就要慪死了”的神采,紅藥也隻能點頭:“呃……我慪死了。”
瞧瞧,這都哭上了。
紅藥這一覺睡得很足,連夢也未做一個。
這纔對嘛,哪兒有活力的人用飯還那麼香的?
這等“不祥”、“不吉”的人或事,最犯諱諱。莫說是宮裡了,便是那些略麵子點兒的人家,對如許的下人也多不喜。
看著她微紅的眼圈,紅棉,終是對勁了。
紅棉搶著回話道:“回姑姑的話,紅藥傷得挺重的,腳都腫了,走得比平常更慢。我等她來著,就遲了。請姑姑恕罪。”
她悠然地望著窗外,等著紅藥接下文。
而被劉喜蓮這一說道,紅藥便彷彿坐實了那“災星”二字,從今今後,她在冷香閣已是大家可欺,永無出頭之日了。
你教紅棉如何不喜?
隔夜氣最傷身。
紅藥沉默地聽著,燈影裡看去,似極黯然。
從本日起,她和紅棉一個班兒,要值半個月的宿。